我家有儿

昨晚,几句不合拍,我娘俩滴铃咣当吵翻了!我狠话甩了一地,他句句针锋相对。大战几个回合,我哭了,缩在沙发里直不楞登瞅着他,话语梗在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可人家不在乎,还撇着嘴说:好好好,你就好好感动自己吧!顿时我情绪失控,再次卷起一阵暴风急雨,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听到每个角落都在噼里啪啦发出狰狞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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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情形从他青春期开始已经爆发n次,但n次都是他主动认卯,换取我的破涕一笑。而这次,简直翻了天,声声句句似乎都在声讨我---别提你多么多么爱我,你已经让我受够了!我的长不大,都是因为你自认为爱的百分百正确!你不是我的领导,我不是你的下属,请不要用命令代替沟通!也不要用眼泪吓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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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傻了,呆了!爱,如果在他那里都是不该存在的错,我二十余年难道始终只是在创造一个一个的错!我存在的价值到底于他是什么?望着儿子因激动而变形的脸和一只不停在空中比划的右手,我脑袋轰成一团火,真想冲上去剁了那只不知天高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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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终究没有!他也终究降下声调斜倚在卧室门口,观察着我下一步的行动…… 我乜斜着眼神瞅着他,一动不动;他忽上忽下打量着我的表情,一动不动。谁都不想再掀起新的风暴,谁也没有立刻服软的动向。

我拿起杯子开始喝水,竟然发现刚才的情绪包括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没了,对他的怒“怼”也不生气了。他儿时和少年时期的样子开始浮现,我俩经历的种种冲突、和解,再冲突,再和解竟然使我发现自己,其实并非一切正确。眼前的这个儿子所讲的每句话尽管语气混账,可逻辑似乎并无不妥。我逐渐明白,他在努力显示长大的自己,摆脱曾经所受的一切束缚;而我偏偏在潜意识里并不想承认他的长大,依旧习惯性的控制,习惯性的想当然。

我心里开始服软,心里盘算如何自搭台阶保留个尊严;而他似乎早已看破你的心事,未等你做出一点姿态,他就率先打破僵局:好了,权当我错了!您是永不犯错的女神大人,就不要与小儿我计较了!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咱歇歇吧,你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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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我不知那股邪气又来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进卧室径自卧倒---

得,别来劲啊!咱就事论事,别耍赖皮行不行?你不就是想让我找个女朋友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在你同事面前别丢脸吗?你不就是嫌弃我身材太胖吗?你不就是讨厌我玩游戏吗?你不就是嫌我……得,我在你眼里永远都不好,不能让你满意!你说,想咋?让我一件件照您的指示落实吗?没问题!让我努力工作吗,让我联系个女朋友吗!好,今天开始保证你的指示逐步落实,这下可以吧?

臭小子,故伎重演啊!

我不得不承认,儿子长大了,我的失落是必然,他的反抗是自然。你以为所有的控制一定只是为了给予他更多的自由,而他要的却是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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