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成群(71)误入危险地带

见我半天没动静,淡黄毛又问我怎么不撞了。

“你不给我松绑,我怎么撞死自己?”我问她。

“如果你真想死的话,还有别的办法弄死自己。“

“什么办法?”

“你好好想想。”

“我想不出来。”

“连死的办法都想不出来,你还不如早点死了算。”

猪男人撒尿回来刚好听见这句,让她别太放肆。车子走了一段路,我又说要下车撒尿。

“你让他老实点。”猪男人对淡黄毛说。

“怎么让他老实?”

“把他的嘴巴塞严实一点,”

“已经塞了一块毛巾了。”

“再塞一块。”

“去哪里弄毛巾?”

“用你屁股下面那条毛巾塞。”

“那条毛巾太脏了。”

“脏一点有什么关系?”

淡黄毛有点迟疑,久久没有行动。

“快点儿。”猪男人催促。

“我下不了手。”她说,“这条毛巾擦过座位,还擦过脚。”

“那又怎么样?”

“太恶心了。”

“我又没让你塞自己的嘴巴,你管它恶不恶心?”

淡黄毛不敢违抗,只好让我张嘴。但我没理她。

“你不张嘴的话,我就硬来了。”说着,她一把扯下我嘴里的布条。

正要往我嘴里塞毛巾,我突然咬了她一口。她疼得直扇我耳光,直到猪男人发怒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把他打死了,你负得了责吗?”猪男人问她。

“谁让他咬我?”

“怪你自己愚蠢。”

“我怎么愚蠢了?”

“连一条毛巾都塞不进去,你不愚蠢吗?”

“他不把嘴张开,我怎么塞?”

“你不能按住他脑袋吗?”

“他老晃来晃去,我按不住。”

“连小孩都对付不了,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要不你来吧?”

“你开车吗?”

“我不会开车。”

“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不敢说话。

“马上就到市中心了,你还不赶快把他嘴巴塞起来?”猪男人问她,“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负得了责吗?”

于是,她又捡起地上的毛巾往我嘴里硬塞。我紧紧咬住牙关,没让她得逞。

没办法之下,她只好用钳夹撬开我的嘴巴。我一边挣扎,一边呀呀地叫着。

“老实点吧,要不我敲掉你的牙齿。”她吓唬我。

“塞好了吗?”猪男人问。

“好了。”

“你再给老板打个电话,说我们马上就到。”

“到了再打吧。”

“为什么要到了才打?”

“他现在睡觉。”

“你先打一下,不接电话再说。”

于是,淡黄毛又拿砖头机拨了一下刚才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是谁。

“淡黄毛。”她说。

“我不是让你明天再说吗?你怎么又打来了?”

“我们马上就到公司门口了,你出来接一下吧。”

“我现在要睡觉,没空接你们。”

没等淡黄毛解释,老板就挂断了电话。她对猪男人耸了耸肩,说老板没时间理他们。

“老色鬼光顾着和小三调情了,竟然把好事忘了。”

“怎么办呢?”

“只有在外面等了。”

车子开到市中心后,他让淡黄毛看紧我,自己要下车活动一下。淡黄毛不想留在车上,说自己也要下车看看。

“你下车干嘛?“

“找个地方睡一觉。”

“车上不能睡吗?”

“睡得不舒服。”

“你想去哪里睡?”

“找个旅馆躺一会。”

“你有钱吗?”

“没有。”

“你怎么住旅馆?”

“你不是有钱吗?”

“我没带钱出来。”

”那你下车干什么?”

“到处晃晃。”

“三更半夜的,有什么好晃?”

“你别管我去哪里晃,只要在车上看着他就行。”

淡黄毛不愿意,说他要么留在车上看着我,要么就带她一起出去晃。

“我去上厕所,你也去吗?”猪男人问她。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猪男人见我不吵不闹,只好让她跟下了车。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使劲蹬了几下腿,又往身后的座椅蹭了几下。令我惊讶的是,绳子竟然掉了下来。

我赶紧扯下嘴巴里的毛巾,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停车的地方没有路灯,周围黑黢黢一片。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没想却闯入一个仓库。

仓库很黑,我像盲人一样伸手在里面打探着。突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从我的手下滑了过去。我感觉那是人的皮肤,于是顺着那个部位一直摸上去,竟然摸到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有人吗?”我低声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

于是,我又继续摸去。这次没摸到人,却踩了别人一脚。那人哎哟叫了一声,倒到了地上。我觉得声音有点耳熟,问他是什么人。

他没理我。

我一把将他拉起来,问他是不是小矮。他大吃一惊,问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你真是小矮?”我兴奋地问。

“是的,你是谁?”

“我是苗小海。”

“苗小海?”他把我的名字重复了一遍,问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被流氓绑架了,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逃出来。正想找个地方躲躲,没想到摸了进来。”

“谁绑架你?”

“猪男人和淡黄毛。”

“同病相怜”

“你也是被他们绑架?”

“要不我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走?”

“我被绑住了。”

“怎么会这样?”

“为了防止我逃跑呗。”

“他们把你绑在这里干嘛?”

“据说还没找到接收我的人。”

“他们带你见过买主吗?”

“见过几个,但没人要。”

“为什么呢?”

“那些人要么嫌我矮,要么嫌我长得不好看。”他有点遗憾地说,“有一个人还嫌我皮肤太黑。”

“好事啊。”

“没人买还是好事?”

“就因为没人买你,你才能逃出虎穴。”

“我一动不能动,怎么逃出去?”

“想办法自救。”

“你帮我想吧。”

“多少人被绑在这里?”

“好几个。”

“男孩还是女孩?”

“全是男孩。”

“怎么没有女孩?”

“有个女孩在这里呆了两天就不见了。”

“跑哪儿去了?”

他想了一下,才说:“可能被杀掉了。”

“谁把她们杀了?”

“流氓呗。”

“为什么流氓要杀掉她们?”

“女孩子不听话,一进来就大哭大闹。”小矮说,“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流氓只好把那个女孩带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被杀了?”

“如果没被杀掉的话,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可能转移地方了。”

“转到哪里?”

“也有可能卖给别人了。”

“我来这里那么久都没人买我。”

“女孩子比男孩子抢手。”

“为什么?”

“女孩子可以卖给别人做老婆。”

“谁会养个小孩做老婆?”

“娶不上老婆的人。”

“还有男人娶不上老婆?”

“当然有。”

“我们村怎么没有?”

“你忘了大狗是怎么死的?”

“睡红毛鸡死。”

“你知道他为什么睡红毛鸡吗?”

“不知道。”

“因为他娶不上老婆,所以找红毛鸡睡觉。”

“这么说那个女孩子被男人买去做老婆了?”

“有可能。”

“那不是很惨?”

“别说她们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逃出去吧。”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不能动弹,还能怎样?”

“好歹你也动动脑子呀。”

“你给我想办法吧。”

我一时想不出办法,问他你平常怎么解决吃喝拉撒。

“就地解决。”

“怎么拉屎拉尿?”

“只要我说上厕所,就有人端尿盆子过来。”

“这么惨?”

“所以我才叫你想办法逃出去。”

“想什么办法呢?”

仔细琢磨一番之后,我问他有没有钳夹,或者能把链条夹断的工具。

“没有。”

“我怎么救你出去?”

“你找找有没有能打开锁链的东西。”

“乌漆麻黑的,我怎么找?”

“用手摸。”

为了尽快救他出去,我试着用手在地面摸了起来。除了摸到一些杂七杂八的大件物品,我没找到一件用得上的东西。

“还没摸到钳夹吗?”他问我。

“没有。”

“剪刀和锤子也行。”

“没摸着。”

“那怎么办?”

“我再摸摸。”

话一说完,一把带齿的工具就闯入了我的手心。

“找到了。”我举起那个东西。

“你找到了什么?”小矮急切地问。

“耙子。”

“那东西有什么用?”

“试试吧。”

本来我没抱什么希望,没想竟然把铁链撬开了。小矮有点不敢相信,问我怎么这么快就把链条弄断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顺利。”我想了一下,又说,“可能这是天意。”

“我怎么这么好运?”

“也许老天爷可怜你,所以帮我把链条弄断了。”

“老天爷怎么对我这么好?”

“可怜你呗。”

“为什么他只可怜我?不可怜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没可怜别人?

“小胖、弯弯、旺仔失踪那么久,为什么老天爷不可怜他们一下?”

“可能他还不知道他们失踪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也答不上来,让他先出去再说。他觉得有道理,赶紧跟我一起往门口摸去。刚摸了几步,一个孩子抱住我的大腿,乞求我帮他逃出去。

“下次吧。”我拿开他的手,说。

“你出去了还会回来?“

“会。”

他不相信我还会回来,扯住我的裤腿不肯放手。

“你赶紧放开。”我掰开他抱住我的手,然后让小矮先走。

小矮不敢一个人出去,非要等我一起走。我刚把那人的手从裤腿上拿开,他又一把抱住小矮。

“你想怎么样?”我问他。

“把我的链条解开。”

“拿什么解?”

“你刚才怎么撬开他的链条?”

“齿轮。”

“那就用它给我解锁。”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么好运。”

“你先试试。”

我只好摸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找到那把耙子给他撬脚上的链条。撬了好久,链条都没一点松动的迹象。我想放弃了事,但他死死拽住我不放。

“撬了这么久都不断,肯定断不了啦。”我对他说,“你先在这里呆着,等家人来救你。”

“我家人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怎么来救我?”

“你在哪里被绑架?”

“上学的路上。”

“谁绑你来这里?”

“一男一女。”

“等着他们来救你吧。”

“他们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把我弄来这里,怎么会放我出去?”

“我也没办法救你。”

“你帮我撬开链条,我跟你们一起走。”

“撬不开。”

“你刚才怎么撬开他的链条?”

“用这个东西撬。”

“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可能你没他好运。”

他不信,让我加把劲。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我又使劲撬了一下锁链,还是没能打开。

“我实在撬不动了,你自己试一下吧。“我把齿耙给他。

他不肯放我走,无论怎样也要我帮他解开脚上的链条。我说自己已经尽力,让他自己想办法出去。

“为什么你能轻易敲开他的链条?”他问我。

“可能他比你好运。”

“我俩一起进来,为什么他就比我好运?”

“你去问老天爷吧。”

“怎么问?”

“看着天问。”

“我在这里看不见天。”

“看着天花板问也行。”

“胡说。”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没必要帮你了。”我站起要走。

“你不能走。”他拉住我的裤腿。

“我已经尽力了,你还想怎样?”

“再撬一下。”

“我没力气了,你自己撬吧。”

“你来试一下。”他对小矮说。

小矮不干,说自己没力气帮他。

“你俩一起撬。”他对我们说。

“我的力气都使完了,没法再帮你。”然后我拉起小矮就要走人。

他扯住我的裤腿,说什么都不放手。

“放开我。”我对他说。

“你不解开我的链条,休想离开半步。”

“真是见鬼了。”

为了让他放开我,我让小矮帮忙拉开他。但他死死拽紧我的裤子,怎么也不放手。一气之下,我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放开。

“除非你帮我解开链条。”

“我解不开。”

“为什么你能帮他解开?”

“他比你好运。”

“为什么他的运气比我好?”

“你问老天爷去。”

“我不信有老天爷。”

“你连老天爷都不信,还想有好运气?”我朝他呸了一声,就拉着小矮摸了出去。

刚摸到门口,我就听见猪男人和淡黄毛寻找我的声音,于是又退了回去。直到声音消失之后,我才出去看了一下。正想叫小矮出来,淡黄毛突然喊了一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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