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码字,写过小说,偶尔写几首小诗,几百篇下来,写得多,感到满意的,还是散文。
写作最辛苦的是小说。要有人物,要编织故事,写着写着,人物就变了样,当初想好的结尾又得重新安排。短篇还好对付,篇幅一长,情节的吸引力就打折扣,掉到平铺直叙的坑里,自己都难以卒读,读者必味同嚼蜡,这感受可想而知。
写诗最快,灵感一来,几行句子挥洒,自己洋洋得意,朋友也捧场点赞。可写诗多借助灵感。若是灵感云游,百寻不得,冥思苦想难以提笔,写的文不像文,诗不像诗,只有删除算完。
这样一比,还是散文最好。大事可写,小情也可入墨。可长可短,可叙可议,偶有感受,几行随记也别有调调,最适合喜欢文字而又没多少空闲时间的人来写。
和诗歌相比,散文更柔婉多致。诗属于青年,节奏快,感情炽烈,即使是清新短章,也必须是最优美精炼的语言,别具匠心的诗意。散文则是淡泊的中年,厚度有,力度也有,却更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打个比方,假如说诗歌是烈酒咖啡,散文则更像中国的茶,虽入口清淡,却又余香悠远。诗歌是情绪的集中,散文是绵长的回味。各有所长,互为补充。而宣泄不能常有,回味却可常伴。所以,从个人爱好来说,还是更喜欢散文。
庸常人生,如意的事,不如意的事,今日则喜,明日可忧。几行诗写下,欢笑过,泪流过,欣喜过,心伤过。可某种情绪依然萦绕心头,成为一种心境,这时,最适合写作散文,理一理头绪,调一调状态,总结出几点哲理,甚至妙语偶得,熬制一碗鸡汤滋养身心,若有好友点评一二,则更有“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之乐也。
散文的好处还在于真实。小说是虚构的,“小说家言”是也。诗歌重在抒情,也是“务虚”的多。而大多数散文,却只有对现实生活的取舍,而没有对故事的编造。就好比河边的鹅卵石,你可以捡拾最美的,舍去粗陋不堪的,你把它装饰成盆景,或点缀在庭院,抑或用作镇纸,但这鹅卵石却必须真有。
散文是心灵的自由漫步,而漫步不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们是愿意听一个人满嘴谎言,还是愿意听一个人倾诉心声?真实,是散文的最大魅力。
其次,写作散文是一件有益身心的事。“漫卷诗书喜欲狂”,此时不适合写诗;“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也是此理。而散文,则更在长歌之后。激情减退,心境稳定了,在光线柔和的黄昏,或者人声寂寂的深夜,思绪如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溪,涓涓汩汩,独坐光影里,梳理着沉积已久的琐事,剥茧抽丝,理出最深藏的那根,织成最缜密的锦文,在灵魂之光的照耀下,闪着最动人的光彩。
而这光彩,照耀了你的心灵,照耀了你逝去的年华。
在今后的某一天,你,或是和你偶然心气契合的某一个人,熟识的,也可能从未谋面,读到了这篇文章,竟然也感受到了同样美妙的感觉,感叹大千世界,竟有人也有此经历,也有此感受,“虽未谋面,却是同道,不禁有惺惺相惜之意”,这才是散文的最大妙处。
只是,好景不常有,好文不可求,一旦遇到,能不视如珠玑,反复玩味?
散文 心灵的自由漫步(玫瑰园主题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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