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许多年后,那一夜的琴声

作者:木天



许多年前,当时我还是大四的学生。有一天晚上,我出去上自习。

当我靠近自习室那座楼时,就隐约听见了楼里传出的琴声。我迈进大楼,并在一间教室里坐下时,那琴声就更加浓重清晰了起来。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因为即将毕业和找工作的事,变得很不平静,常常烦躁得无以复加,却又没办法让自己爆发或者平静,只能狠狠地将自己压抑。回想起四年前,我从小山村里出来,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来到了那座千里之外的边疆小城。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在那座小城里一呆就已经是四年,度过了最让人怀念的青春。

我不敢说我是喜欢那座小城的,但我与它的缘分却是确定了的。就像那夜,我坐在那间教室里,聆听着另一间教室里传出的琴声,就像是命运的使然,一种暖心的安慰。

那个时候,正是寒冬时节,大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空气很冷,人没办法在外面多呆。像那样寒冷的冬天,已经是第四个了。可我当时并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经历那样的冬天?相比起来,老家的冬天虽然也同样寒冷,但却比那里暖和多了,而且人气也明显比那里旺。在那样一个冰天雪地的小城冬季里,大家的手脚都好似戴上了镣铐,行动多有不便。但是,那样的冬天,现在回想起来,却更像是冬天。

就如当时的我,来到那间教室,听到了楼上的琴声,就像是受到了一种珍贵的恩赐。那琴声并不十分优美,而且因为是练习,还时常伴有中断或重复。但对我来说,却也是不错的享受。当时的心情,烦闷就像漫天的雪花,由不得谁就悄然袭来。听那琴声,恰似给我的一种宽慰,俨然严冬里的一束火把,带来些许的温暖和光明。

我不知道那夜弹琴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知道,那断断续续的琴声,也仿佛断断续续的心事,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伴随着时光,忽远忽近。

我就那样听着,心情也慢慢变得平静。但不久,琴声却渐渐没了。也许,琴声的主人休息了,也许,接电话去了!反而是我,享受了那一夜的琴声,却并没有对弹琴的人道一声感谢,突然觉得有些失礼!但回想听琴时我在心里对他的理解与感激,他能觅到一个知音,而不致把他的琴声误当作噪音,应该感到庆幸进而生出喜悦吧!

我这样想着,夜就不知不觉渐渐深了,黑暗湮没了一切。

如今,多少年已经过去,那段青葱的时光,早已模糊不清。惟那一夜断断续续的琴声,却是经久不忘,历久弥新!偶然想起,不禁感概:当初那一个弹琴的人,如今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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