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暴走一个小时后站在了江边,柳絮飘飘洒洒灌满了鼻孔,干裂的嘴角还衔着几根发丝。游过的船在她面前大摇大摆,两条白狗在甲板上冲她一顿乱叫,船尾晾晒的被褥比五星红旗还要悠扬。老何就这样站着,像块秃了皮的石头。
岸边的人看表演似的举起手机咔咔按键,估计在炫耀,估计发了朋友圈。孩子哪见过怎么大的船,他们有的不过是父母奖赏的小玩具。老何也好奇,不过她不会土到惊讶它为何如此庞大,她想这船要去哪,几时能到目的地,船长是什么模样,船上的孩子又是什么模样,船上的日子会不会更刺激。深夜食堂里,到港卸了货的船员都会小酌一杯,然后半搭着衣裳回家,他们是否也如此。
太阳差不多快下山了,那艘船还在两树之间,老何啐了一口,回了头。
两公里后她拐进了一条路,盆盆罐罐的摊位上嚷着“今日特价,草莓五块八~”,正眼没瞧进了菜市场,溜达半圈后用身上的二十块钞票买了一碗麻辣烫,吭哧吭哧吃完,又上了桥……
老何跟在别着小广播的大爷身后,晃悠晃悠抬起手,又装模作样扭腰转胯,她耐不住性子了,超了那大爷。
她困顿好几日了,这会更是烦。盘点所有的家当,半老的心还有一丝对文字的倔强,其余一无所有,她想要不塞两件衣服出走吧,一路往南,最好是慢速列车转国际的硬卧,挤在人群里,不显孤独。大冰不是说,他每次出行都不带money吗,正好她没有所以她也行。
Suke说的对,我们太普通了,普通的脸,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收入,普通的生活……可这普通的马路牙子上照样能走出不屑一顾的步伐。
老何越发有些兴奋,想着搭乘7000盾的公交去折合人民币不到30的旅馆,蹭着免费的啤酒在街头载歌载舞,潇潇洒洒为所欲为……
桥走到了头,老何撩起帽子,倒数着红绿灯,过了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