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围垦西瓜,已经像传说那样久远,记得小时候,爸爸有个朋友,租了六工段一块地种西瓜,六工段近海,已经是标准的海滩了,盐碱地种出来的西瓜又大又甜,记得那时候每年端午前后爸爸总会带上我,带上酒,去看海根老伯。
海风已经把海根老伯的皮肤吹得黝黑,他的眼窝也更深了,我总以为房子离西瓜地会有点距离,没想到是直接把房子盖在瓜地中间,我从没见过带西瓜地的院子,怎么肯呆在屋子里,大人喝酒,我就抽一根篱笆在瓜地里画画,沙地水分多,松软,关键是表面还光滑,作画是最好不过了。
西瓜是随处躺在地上的,这里的西瓜是椭圆形的,和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还大的多,每个瓜底下都搁了一根木棍,后来海根伯告诉我这根木棍大有用处。
我们不在的时候海根伯是不会无聊的,稍微远一些的地头,两只大黄狗溜达着,可能因为主人和我们亲近,它居然对我毫无敌意。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里的一群山羊,因为管不过来,它们只能呆在羊圈里,海根伯说胡羊野蛮,他养的山羊可温顺了,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临走的时候我讨要了一只刚刚断奶的小羊。海边没有羊爱吃的青草,海根伯说他喂的是大豆杆,冬天只吃干草。
在我的记忆里,最后一年去围垦,屋后又多了一个葡萄园,地方不大,葡萄却结了好多,只是还不到季节采摘,海根伯说,让我们中秋的时候再去一趟,晚了就让鸟雀偷光了,可是我们终究没有去成。
海根伯有个儿子,听爸爸说他20出头做煤炭生意发财了,再不让父亲日晒雨淋一个人住海边了,几年后,他去了城里,我们也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