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过在街上遇到相熟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四目相对,零点几秒的对视,零点几秒的擦身而过。却花了两秒脚步停顿下来,一秒迟疑,一秒头微侧。
却对不上对方同样询问的目光。
此前在大马路上,我就看到了旧同学,庆幸的是,他,并未认得我。
我们结识在还需要穿着统一校服的时段,曾经在一间略显拥挤的教室里,跟其他人一起同甘共苦了三年,之后各自分飞。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祖国一枝花。
可祖国疆域毕竟太过广阔,花骨朵长成后便散落在祖国的各个角落,在所在的地方生根开花。
在所有人朝最繁华的地方涌去、扎聚在一线城市里互相扶持时,我反而挑了一个生僻的城市。
于是,在这里孑孓一人,浑浑度日。
后来却听说,有同学也来了这里,一直无缘会面,便也问不出那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在《爱》中说,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那一天猝不及防地来了。在两眼交汇后,对方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之于他就是一个路人甲。轻轻路过他的路,而后相忘于江湖。
同学之间的最后一点剩余情谊,就在未能及时认出对方之时,蒸发了。
我们仅仅只是被培育在同一个屋子里的花,也许他是竹叶青,我是雏菊,互不交集的两个种类,一旦出了温室,就各自安好,又何必奢望会有温室情谊。
也许不应该保留迟疑,而应该大胆说出那句“噢,你也在这里吗?”,但却没有“刚巧赶上了”的时机,零点几秒的擦身而过,便是余生的互不相识。
请原谅那个遇见熟人不打照面,假装不认识你的人,也许TA现在过得并不好,手里刚拎着打折的水果,像个婆娘一样。
彼此交换近况好像交换情报一样,如果只是匆匆点头示意那又何必相认。
正如我还记得你。
那个优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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