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一个多月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从此,生命的寒潮、风雷、霹雳有人共担,生活的雾霭、流岚、虹霓有人共享。而我,此刻,格外想念老爸。
前两天生日,老爸晚上十一点多打电话给我说:“祝我宝贝女儿永远幸福快乐”。言语温柔,声调慈祥,一向不屑表达柔情的强硬的固执的老头子在那样的深夜竟然说了这么煽情的一句话,一时不敢相信,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我结婚了,如果在以前,他总会早早打电话跟我说,过生日要吃什么,要怎么做,而这次,他选择了平静的温柔的远远的祝福。也许他真的意识到女儿长大了,结婚了,不用他事事手把手操心了,他心里,多少有些怅惘吧。
其实,生了两个女儿的父亲是很孤独的,在封建余毒未清的农村。要面对那么多的眼光,要无视那么多的嘲讽,他那么要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切都自己默默承受。对别人倾诉苦楚,太没面子;和别人大吵一架,实在没有必要;对女儿少半分疼爱,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放假在家,我知道他爱看抗战片,我给他在笔记本上搜好抗战间谍片《胭脂》,然后我和老妈拿着平板,两个人窝床上看《小别离》,两个人边看边笑,偶尔跟老妈解释她看不懂的部分。当我举起手伸个大大的懒腰,触碰到了身后的老爸,他不知什么时候默默凑过来,老妈挖苦他:你看你的,看我们的干嘛?老爸安然一笑:我也要和麒云一起看。那个时候我深刻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孤独,他在乎的不是看什么,不是在哪看,他只是想像老妈一样,和女儿一起看,一起笑,一起谈谈剧情。
有一次在杭州,那个时候带男朋友和闺密见面,闺密说,她爸告诉她的男朋友:我女儿脾气不好,凡事你多让她一点。老公听了问我,是不是以后你老爸也会跟我说这句话?我说不会的,他只会警告你:你对我女儿不好试试!!!我太了解他了,一个骄傲自豪的、保护欲极强的父亲,他不会那么低眉顺眼的去向另一个男人请求对他的女儿好,在他眼里,她的女儿是金贵如宝的,对女儿好是必然的,如若不好,他会暴跳如雷,他会悔恨交加,他会用那布满厚厚的老茧的双手去揍那个伤害他女儿的人。
结婚前一段时间,老爸天天跟我闹别扭,他总觉得他考虑的才是全面的,周到的,而我,是冲动,是不成熟,是思想简单。那个时候,真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总是用他的爱,用他的思想来绑架我,后来,妹妹跟我说,你不要怪爸爸,他现在还有精力和你闹就好,就怕等他老了,连跟你闹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到这句话,我突然喉咙梗塞,泪眼迷离。我一直活在爸爸强势的爱里,仿佛他永远那么不由分说,那么精力充沛,却忘了,他有一天也会老去,会步履蹒跚,会没有了和我闹别扭的力气。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倒也不假。可能老爸上辈子比较花心,竟然有两个。。。这辈子,他固执,他倔强,他好强,他是个老古董,但我知道,他深深爱着他的妻子,和他家的两个上辈子的小情人。当然,我们三个女人,也都深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