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的生死
年幼时,时常与小伙伴们一起嬉戏,在压岁钱都被爸妈“存起来”的情况下,想办法赚点儿零花钱便是我和小伙伴们共同的追求,其中一种来钱快的渠道是抓蝉,未蜕皮的蝉就可以在附近收购的酒店卖一个好价钱,如果是已经蜕皮的蝉,其中的蝉蜕攒一攒也能赚到一点点钱。
有些时候,抓来的蝉是不卖掉的,家里人会留着做了自己吃,我是非常不喜欢吃蝉的,我妈妈也不喜欢。因此捉到的蝉都会被拿去卖钱。夏天天刚一黑,吃完饭的各种年龄和性别的人,都会打着手电筒往小树林里钻。
当时我就时常为蝉感到悲悯,在地底下埋藏了那么多年,一出头却直接沦为人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连自己的基因都传不下去,着实有些可怜。
当日子再过去一段时间,变见不到人抓蝉了,那些侥幸苟活下来的蝉就开始交配、生子,然后死掉。死后,它们的尸体就掉落在泥土中,而我也会在泥土中发现它们那残缺不全的干燥的尸体。
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思索有关死亡的事情。
不知道这些尘归尘土归土的蝉,临死之前是作何感想呢?
我什么也不知道,大概只能轻轻的叹口气。
人的老和死
从小到大,我经历了两位亲人的去世,一位是我爸爸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爷爷,另一位是我外祖父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曾祖母。
两位老人的去世,我都曾回家参与葬礼。但他们的去世,给人最大的影响也并非走掉的那一刻,而是在葬礼之后,漫长的追思和回忆。
当你回忆到他们的时候,大脑就会提醒你,有些人已经永远不在了,哪怕你走遍天涯海角也见不到对方的面了,用一个词语可以很精确的形容这种距离——阴阳两隔。
去年回老家看望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位老人也曾多次生病。犹记得有次外祖母在田地中务农时晕倒直接送医抢救,当我赶到外祖父的家中时,外祖父抱着我痛哭。
想一想,死神有可能把和你朝夕相处的人永远的带走,那是一件怎样的事情?
看望完毕两位老人,我准备坐车去县城离开,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人送我到等车的地方,外祖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要好好奋斗,要争气,说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我听了之后内心五味杂陈,久久说不出话来。
死亡是所有活着的人都无法逃避的一个话题,不过很多人把这个话题早就抛到了脑后,不愿想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脸上的皱纹和疲惫的身体会渐渐提醒他们死神即将到来,有些人能平静且欢喜的接受这一切,而有些人或许不是。
外祖母轻飘飘的说出死亡的话题,击中了我的心坎,而我都不敢面对这个话题。似乎死亡对当时的我来说,过于沉重了。
我的病苦
自升入大学后,勤加锻炼身体,身体也愈发的健康起来,很少得病,偶尔一次感冒也能很快的痊愈。有一段时间放弃了锻炼,又寒假将至,没想到一场发烧突如其来的降临。当时因为放假整个宿舍已经全部走光,就留下我和隔壁的同学。
躺在床上,感受着病魔的冲击,喝点儿热水,总以为病魔会很快的过去,没想到病情却愈发严重。隔壁的同学看到我生病,抓紧催促我吃药,并且将自己的药给我送来。
吃药后睡了一觉,高烧全部退掉了,身体却丝毫力气都没有。我感受到了生病的痛苦,进而也联想到了死亡。
别看你现在活着,一场病或者一个小小的事故,你可能就永远不会活着了。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工作后的2016年下半年,也曾得过一次很重的发烧,吃了药之后半夜也睡得特别难受,腹泻跑了厕所四五次。终于在第二天醒来时感到病魔的离去,心中略略宽慰,但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
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想起健康,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想起可能面临死亡。
而死神,有时候会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从地下室里走上来,微笑着向你问好。
死亡迷思
何谓生?何谓死?
生命的出现原本是一个错误,从过去规律的排列组合当中出现的异类,慢慢的演变成当今世界上最瑰丽多彩的风景——生命。
有序的规律的排列组合,象征着因循守旧与死亡。而生命总与创新,错误,以及打破常规联系到一起。
在《月亮和六便士》当中,作者对“打破常规追求梦想”的理念进行了赞扬,而我觉得,那也是一种对生命的致敬。
生命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创新与对旧规则的打破,默默无闻的遵循规则,慢慢的演化成被某种有序的存在支配的生物集合体的一部分,也是宣告着放弃了生命存在的自由。
穿着西装打领带的死神,我不喜欢你。
生命,应是自由的。
生命迷思
年少时非常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其中《最后一案》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我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华生的那句话——“不料这竟是我今世和他的永别”。
我和爷爷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呢?记不清了。
我和外曾祖母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呢?也记不清了。
总会有分离,但总也有新生。
前几年回家的时候,有位舅舅家生了一个健康的新宝宝。小宝宝的活力惊人,也带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与力量。我曾想,这大概就是生命力吧。
只是大部分人,在漫长的路程当中,将其慢慢遗失掉了。
但其实,我们还有的选。
有一本名叫《苏菲的世界》的哲学书,其中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至今不忘。
我一直觉得这道出了生命的真谛。
“在某一刻,事物必然从无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