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6年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们涌向就业市场,警察学院毕业的金光启也不例外,很顺利的进入了惠安市刑侦大队工作。刚入队的菜鸟只能跟着师傅学习,而日复一日的高轻度工作也让金光启有些无法喘气。
深夜,金光启还在值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他心里开始焦虑就想咀嚼冰块,这也是他唯一的解压方式。他小跑到旁边小超市买来一盒冰块,放进嘴里用劲嚼碎。这些年心里压着的很多事,总在深夜、闲暇时冒出,只有马不停蹄的工作和冰块才能有所缓解,嚼完这几口,金光启的情绪才慢慢平稳。
一个月前。金光启爷爷过世,他便回家帮衬着丧礼。爷爷下葬后,家人打算一起搬离这座老房子。
“这屋子,我跟你爸早就想搬走了,但你爷爷非说不走,生死都要留在这里。”妈妈叹了口气说道,“前几年你的状态不好,我找那仙姑给你看看,你还记得吧?她就说啊,你被吓着了,有东西在缠着你呢!好在你争气,考出咱们这个地方了,你爷爷却还是那么固执,天天捧着那小本子神神叨叨的,完全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唉,现在人都走了……”
“我去整理下爷爷的东西吧。”金光启避而不谈妈妈提到的事情。小时候他明明记得爷爷很开朗也很健谈,还经常给他讲故事,可后来不知怎的竟变化如此之大。
1988年春,爷爷时任村委会的书记,有天村里有人在翻农田的时候挖出来一只手和两条腿,吓得着急忙慌感赶紧报警,爷爷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维护现场秩序。毕竟爷爷是书记,警察在到达现场勘察几处后便带走爷爷配合调查。
很多的细节其实金光启早就不记得了,但当时村民都说是一家人三口人被害再埋进沟里,后来经过排查,发现尸体为村子西边一户三口之家:母亲和儿子儿媳。当时国内的DNA技术还不够成熟,检测DNA后也无法有实质性的结果,更抓不到嫌疑人,不过法医的解剖结果为三人均为老鼠药中毒身亡。警方排查了最近购买老鼠药的人家,发现当天这家人媳妇有去买过小米,其他并未购买,此外均无可疑人员。并且附近的村民都说这家媳妇的来历很陌生,也不是本村人,最后由于证据匮乏,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当天晚上爷爷配合调查回来后,只有金光启注意到了爷爷的不对劲。他偷偷拨开爷爷的房门,看见爷爷在伏案急促的书写着什么,写一点,又撕掉,再写一点又立刻撕掉。金光启不小心弄出一点声音,爷爷迅速回头盯着他看,那种像是要被伏杀的猎物一般的眼神,警惕又恐惧。金光启被吓得连连后退,害怕地哭出来,妈妈闻声而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爷爷就对娘俩大喊:“出去!都给我出去!不准进来!”
这是金光启印象中爷爷第一次性情大变,后来爷爷便终日神神叨叨,身体状况也愈来愈差,完全无法胜任书记的工作,正好也到了退休年纪,爷爷就一直在家养着病。
一直到金光启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爷爷也一直是谁也不认,谁也不说话的样子。金光启明白,爷爷心结未愈,即便当年自己年岁尚小,也懂得性情大变终有因果,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警察学院,因为金光启的心中也有一条寻求之路。
又一次走进爷爷的屋子,什么都没变,只是那位固执的老人不见了。金光启走到书桌前,想找那本爷爷生前一直在写的本子。
“爸,妈,你有看见爷爷以前经常写东西的本子吗?”金光启还是不甘心找不到本子,他总觉得本子上一定会有答案。
“你爷爷下葬的时候,放了一些贴身物品一起下去了,但都是你爷爷自己收藏的一些玉器、瓷器之类的,没有书本。”爸爸说道。
那谜团像坚韧的野草,十八年前种在了金光启的心里,如今却为苍天大树,欲除老树必得连根拔起,金光启已经做足了十几年的心理准备,这次回家没有收获不代表以后没有,帮家里搬好东西后,金光启连夜开车回了队里。
二
“唉!光启,你手里那个案子结案报告写好了吗?”邱景山问道。
金光启回头看着这位和自己同期入行的队友,懒散的回道:“李队昨天还催我来着,我正在赶啦。”
“我看你回老家一趟不太对劲啊。”邱景山总是能看穿金光启,这让金光启有些心虚。
“也没什么,谁家里每个事啊。你最近忙的什么案子?”
“昨天开会说上头要重审过往未破重大案件,提高区县的结案率,这事不就一堆又一堆来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年好多案子根本抓不到人,证据什么的也不全,这波难咯。所以昨天大会结束后李队给我们开小会,说先从类似案件开始办。”
“近些年最多的就是盗窃、抢劫之类的吧?”金光启思索道。
“咱们这块在古代,有各种王侯将相的墓穴,大大小小也有好几千,盗墓贼也很多,可这个就不好查了。”
“之前整理卷宗的时候,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也不在少数。”金光启说道。
“李队说,明天要去整理卷宗,我和你。”邱景山终于说出任务。
“现在就去吧,我有很多东西想知道答案。”金光启边说边起身,邱景山给了个大白眼但也迅速行动起来。
金光启心里最想知道的只有两件事:那年无名女尸案真相以及爷爷性情大变的原因。
和邱景山一起整理了半天,金光启终于找到“1988.4.13·惠平村三口之家灭门案。”
“你找这个案子干什么?”邱景山问道。
“私人恩怨。”
“你小子!这是搭公事的顺风车啊!”邱景山大声说道。
“别嚷嚷了,我肯定这跟我爷爷有关系,这个事情困扰了我很多年,我需要一个答案。”金光启长处一口气。
“那你介意告诉我吗?也许我也可以帮你什么的。”邱景山有些愧疚,觉得刚才说话过了头。
“你先忙公事。”金光启翻开卷宗头也不抬。
整篇卷宗看下来,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疑点,唯一一个值的注意的是一张图片:躺在泥土中的双鱼玉佩,并附言:1号证物遗失。
“玉佩?怎么证物都会遗失?”金光启抱怨道。
“那些年偷鸡摸狗的事本来就多,更没有监控摄像。你这个案子卷宗我看过,可以说有用的证据证物基本都不存在,想要破案会很困难。”
金光启出了卷宗室还是觉得不对劲,竟然有一枚玉佩遗失…玉佩…玉器?!
虽然有些夸大联想,但金光启想到这里还是赶紧给妈妈打电话:“喂!妈,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爷爷下葬的时候放了什么样的玉器瓷器啊?”
“你爷爷的藏品挺多的,这么一下子问我我也不记得呀,瓷器都是小小的细口瓶,还有杯子,玉器的话……”妈妈一边回忆一边说。
“有没有一个双鱼玉佩样子的?”金光启急切地问道。
“哎呀,真的不太记得了,有什么事情吗?”妈妈问。
“啊…没事。”金光启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己太想当然了,怎么会这么巧呢。”
回到卷宗室,听完金光启的说法,邱景山倒是给出了一个方案:“既然你想找一个玉佩,又不在我们这,也不一定在你爷爷的墓里,那我们只能去古玩市场大海捞针了。或者更直接的方式,我们乔装一下去黑市看看,那里的东西都是盗墓贼盗来的。”
“‘我们’?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而且假如玉佩真在我爷爷的墓里,我还极小可能性的在黑市看见了玉佩,那他妈的我爷爷的墓不就被盗墓贼给亵渎了?!”金光启第一次感受到盗墓贼的低贱。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我们直接去‘买’,可能性真的很小,但我们可以去‘问’!”邱景山得意的说道。
“这怎么问?他们会如实回答吗?这不等于暴露了我们吗?”金光启突然觉得邱景山有点不可靠。
“你放心,我有数,以前认识几个人混在古玩一带。”邱景山拍拍胸脯,“哎呀放心吧!下班我们就去。”
三
十点整的古玩市场,人流量却不小。金光启和邱景山两人穿着花衬衫,手上拿俩核桃盘,走进古玩一条街。
“咱两一定要这种打扮吗?”金光启第一次穿成这样,实在觉得有点夸张。
“人家都这么穿的!兄弟我跟你说啊,别害羞!跟着我走就好了。”邱景山拍拍金光启的肩膀,带着他四弯八拐地走进一个小巷子里。
一个板寸头,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人看见邱景山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山哥!怎么有时间过来呢?”
邱景山递了一根烟过去说:“就是想问问个事。”
“山哥你就说你想知道什么,我杨子知道肯定说的,方便您办案,我懂的!”杨子笑起来脸上褶子堆起来,金光启差点绷不住,于是立刻转移视线。
“唉别别别,咱就是平常过来看看,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双鱼玉佩?”邱景山终于问出了关键。
“双鱼玉佩?这东西在我们这不兴呐。”杨子有些回避地说道。
“我倒是知道你们古玩界搞玉佩有讲究,这种双鱼形状的玉佩多见吗?”邱景山继续问道。
“别说多不多见,可以说基本没有。我们搞古玩从来不收有那个的东西。”
“哪个?”金光启脱口而出。
杨子才看见旁边这个一言不发的人,回道:“你们知道罗布泊吧?这东西就是那里挖出来的!罗布泊这种人迹罕至、有去无回的地方挖到的东西,谁要啊?是吧?”
“有这么恐怖吗?罗布泊现在说到底不也算个景点吗?”金光启疑惑道。
“唉,跟圈外人我们都不说太多的,也就是我山哥来问,我说的详细点,这件东西就不便去找啦!”杨子摆摆手。
“那帮我打听一下吧,如果有人看见或者在卖你就联系我。”邱景山别过杨子,带着金光启离开巷子。
“你认识盗墓的吗?”金光启冷不丁的问。
“大哥你可别吓死我,我要是认识盗墓的我还能当警察?”邱景山哈哈大笑。
“谁知道你是不是卧底呢。”金光启调侃道。
四
自从上次和邱景山一起去了古玩市场,这几天都没什么消息,不过金光启还是忙于未结旧案。上次在卷宗里找到了一些有关于妇女儿童拐卖的案子,基本上只找到了被卖的人,人贩子至今下落不明,金光启决定和邱景山一起去群访。
“当年有些被拐卖的妇女都留在了惠平村,有些下落不明,一些孩子们有家的都回去了,有些是孤儿,也留在了村里。”邱景山坐在副驾翻着这次带上的资料。
“景山,你还记得上次我找的那个1988年惠平村的卷宗吗?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个信息不明的女性死者就是被拐卖来的妇女之一?”金光启这样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惠平村这种小地方发生的案子本来就不多,谁家几口人互相都知道,这次咱们就顺着这个方向先摸一把。”邱景山合上卷宗,继续说:“我不是第一次为了这个案子来了,上次和汤向阳一起来走访过,但没什么有用的结果。”
“先去找留在村里的妇女,你找一下地址,我们现在过去。”金光启眼神坚定,这些事情一定有某种关联,他一定要找到真相。
一天已过去大半,两人已经碰壁好几家了,几乎没有记得或愿意讲述当年的事情的女性。
“你说为什么当年她们不选择离开呢?”邱景山问道,他们正在赶往最后一家的路上。
“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们来到这里就已经很苦了,至于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要么回去了更苦,要么就是已经怀上了孩子,自己觉得自己走不了了,女人的苦难又何止这么一点?”金光启认真的在回答着邱景山的问题。
“那你还挺懂女人。”
“我只是懂得芸芸众生的本质,要么接受苦难要么抗争到底。”金光启就是那个想抗争到底的人。
“咚咚咚。”两人敲响最后一户,紧张的等待回应。
过了很久,门才开了一丝小缝。“您好,我们是惠安市刑警大队,你是何思思吗?,来问你一些事。”
“要问的之前都问过了。”她冷冷地说道。
“那年被拐过来的妇女,你是否知道有人失踪了?”金光启担心又吃闭门羹,火速抛出问题。
何思思迟疑了一会,随口一答:“那么多人,也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会记得。”
“你现在一个人住在惠平村?你的…额…‘丈夫’,资料显示三年前已经去世了。”邱景山问道。
“我无处可去…”,何思思低下了头,随即打开大门:“警察同志,进来吧。”
金光启和邱景山进屋后四周张望了一下,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又看见角落堆着一些布料和还在缝制的衣服,大概猜到现在何思思应该靠针线活维持生计。
“能说一下你被骗到这里的经过吗?”金光启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来到惠平村后的事就不用说了。我那年听一个朋友说有一个大城市老板在招工人,她问我想不想去,说我们一起报名,我就答应了,可是走的那天她说她临时有事,家里走不开让我先去,她过几天处理好了过后就来。于是当天晚上到了地方,我下车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是一个很偏的郊区自建平房,刚下车我们所有的行李就被拿走了,同车的女生都被带到一个屋子里,没有床,只有水泥地。我们在里面可能待了又一天一夜…”
“但是真的过去太久了,有些记忆我也不想再回忆起来。那么多女生后来都断断续续的被带走,直到第三天,有个男人进来挑中了我还有其他两个女生。”
“你还记得其他两个女生吗?你们是被带到这里吗?”金光启问。
何思思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只记得有一个女生在路上趁他们不注意跳了车,那车上除了司机都跳下去追她,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回来一个男人,跳上车说走吧,先带去这两个,那个跳车的多半废了,折价卖了吧。”
金光启和邱景山虽也一起办过渗人的刑事案件,但这样生动怵人的被害者叙述还是让他们在大夏天冒冷汗。
“后来开了好久的车才停下,那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两个被拽下车,丢进一个草房子里,他们把门锁起来后就离开了。我记得安静了很久,那个女生突然开口说话了。”
五
万籁寂静,小小的茅草屋内两个女生互相试探着说话。
“我们会死吗?”那个短发女生先开口,何思思还处在深深地恐惧中,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谁骗你来的?”那女生继续问道。
“一个…‘朋友’。”何思思还是怪自己太单纯了,有那么好的打工机会怎么会到我头上呢?
“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女生自顾自说道:“他们想逼我结婚,可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人。我爹娘说小柱要娶媳妇了要钱,那男方家定的彩礼正好够用。一气之下带着所有行李我就跑了出来,我想去大城市自己安身立命。”
何思思听到她和自己一样想出来闯一闯,但最后都沦落被骗,甚至可能卖身的结局。
“你叫什么呀?”何思思终于愿意说话了。
“没有名字,家里人都喊我柱儿他姐。”
“这叫什么名字?”何思思不禁脱口而出,“咱两落难也是有缘一场,我叫思思,那你叫念念?”
绝境中的两个女孩竟一同笑出了声,思思说道:“你还给我取名字啊,咱两都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那,谢谢你,给我取了这么可爱的名字。”
两人相依在一起,共同度过了她们此后人生中最安逸的一个夜晚。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透了进来,门开了,进来了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思思定了好几眼才看清那两个男人是押运她两的人,另一个男人和女人站一起,看上去像母子,剩下一个女人看上去也是六十上下。
“你们自己挑吧。”那一个押运她们的光头说。何思思和念念瞬间明白,原来是“买家”来了。
“正好两个女的,要了呗,只要这个价。”光头伸出五个手指头。
“你这太坑人了,就两个女的你要我这个数?”那大妈尖叫起来。
“一口价,我们不接受还价,你以为我们给你找人来很容易啊?”光头一步都不肯退让。
“我看挺好的,妈,这个不错。”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指着何思思说,脸上泛出一丝贪婪的笑容。
何思思紧闭双眼,心中绝望祈祷:希望这是一场梦,睁开眼睛我就回家了。
六
“何思思?”金光启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何思思说着说着突然走了神。
“所以你们两个分别…被他们带走了?”邱景山问道。
“嗯。”何思思抹掉眼角的眼泪。
金光启看见后打算先结束问话,让何思思平稳一下心情。
“我们两个被分别带走后,我去了那户妈妈和儿子一起来的这家,前半年他们门都不让我出,后来看我乖了一点才肯让我偶尔出个门。”
“后来你和她还见过吗?”
“见过,但印象中只有一两次,她被卖给了村子西边的一户人家,姓李。不过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很怪,跟我说什么富贵有命、可以报仇了之类的话,还说自己遇到了贵人,送给她信物。这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她有说贵人是谁吗?而且这个信物你有没有见过?”金光启追问道。
“只说是一个看上去很板正的男人,年纪也过百的样子。”
金光启心里暗流涌动,他发觉自己的喉咙开始紧缩,唾液一直在分泌。他思忖半天从卷宗里拿出1号证物的照片问:“你仔细看看,是这个吗?”
“诶!对!就是这个!样式很特殊所以我还记得一些!”何思思很肯定的回应道。
“滴滴滴——”邱景山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不到十秒便挂了电话,转身对金光启说道:“杨子打来的,说那个,找到了。”
二人夺门而出,金光启不忘回头说句:感谢!从惠平村开车到惠安市要两个小时,金光启一脚油门加速,差点没给邱景山整吐出来。
金光启轻车熟路的跑进杨子的地盘,邱景山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我说光启啊,呼—呼—,咱至于跑这么——呼——”
“杨子!那个人在哪儿?”金光启迫不及待的问。
“在里头呢。”杨子嘴朝屋里一努,“刚开始我悄摸着打听,但没啥回应,我寻思干脆高调的找,还传出去高价寻找,一天功夫没到真给我找着了!”
一个像小弟的人低声问:“要是假的高价寻物,人家找上来可怎么说啊?”
“你个傻子,”杨子教训道,“那人警察来找的东西,谁上来敢谈钱?”。邱景山见杨子越说越过分赶紧打断他,匆匆说了感谢就追进屋子来。
“你在哪里弄到的?”
一进门就看见金光启像座冰山一样冷酷地质问那贩子,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金光启。
“这是我…捡的…”贩子结结巴巴的撒谎。
“我警告你,你手里这东西可有着大关系,如果你不坦白,我们可以直接抓你回去审问。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实话说出来。”金光启强压怒火,这件玉器很有可能关乎爷爷、拐卖妇女、灭门毁尸等案件。
那贩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倒买倒卖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竟也有被抓的一天。
“这双鱼玉佩早传说带来厄运,我怎么就一个贪心给顺手带出来了呢!”贩子开始哭嚎,“我就知道!我真不该当初给顺走啊!”
“别哭了!”金光启怒骂。那贩子才收敛一点,开始慢慢说:“这东西是我前段时间在人家坟里扒拉出来的…”
“谁的坟还记不记得?在哪里?”金光启冷冷的问道。
“谁的坟真不记得,记人家名字不就等于自报家门啊,哪天找上来我生意就别做了。”
“谁让你说这些?给我说重点”金光启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
“就…惠平村那块,大概村口往东三公里,有一片苞米地,就在那地后面掘了一个坟。”
村口往东,三公里,苞米地…好啊,真是巧了,村头往东管他几公里,只有他金光启一家的苞米地,爷爷就埋在后面。
金光启刚挥起来的拳头就被杨子和邱景山拽住,“哎哎哎!光启光启!我们是警察!不能打人!不然你是要被革职的!”
金光启的愤怒似乎点燃了他心中那根生养了多年的引子,有他的悔恨,有他的自责,有他对爷爷的思念,更有他对自己现在无能为力的怒火。
邱景山接过双鱼玉佩交给金光启。冷静下来的金光启问杨子:“有冰块吗?多拿一些来,拜托了”
杨子虽疑惑,但还是去冰箱装了一袋子拿给金光启。
“你听好。”金光启拿了一个冰块塞进自己的嘴里,坐下对贩子说道:“这个玉佩是你从我爷爷的墓穴里挖出来的…”
金光启还没说完,贩子一听到盗墓盗到正主后代这,还被抓个正着,又开始嚎:“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警官你放过我吧!!”
“你再说一句话,你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知道吗?”金光启最后一次警告贩子。
“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走,但你得把这一袋冰块吃完。” 贩子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上前就要拿冰块。
“等下,我还没说完。你要,一直吃到嘴里,血、流、如、注。”
邱景山听傻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金光启。杨子戳了戳邱景山:“山哥,启哥一直都这么狠吗……?”
贩子哆嗦的问道:“这…这怎么吃啊…”
金光启又塞了一个冰块进嘴里,愉悦地回答:“就像我一样啊!你还吃不吃?你可以选择吃别的,但我的要求还是一样,血、流、如、注、哦!”
七
深夜,金光启和邱景山还在值班。
那双鱼玉佩就静静躺在金光启的桌子上,犹如当年在现场被发现时的样子。金光启将自己生命里的二十几年一直循环于他所追寻的答案旋涡,如今总觉得自己与真相即将碰面,但又觉得相隔遥远。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那个念念很有可能就是那具无名女尸,还知道买家是谁,不就可以顺着再问出来点什么吗?”邱景山打破沉默。
“话虽如此,但我们光是找受害者说出一点与当年相关的事情都如此困难,那些买家更会避而不谈。不过该问还得问,明天就去吧。”金光启回应道,“我现在是借公事的缘由查私事,还是尽快结束比较安全。”
“你有没有发现,拥有双鱼玉佩的人,命数真的变短了,或者说一直运势很差。”邱景山搜索有关于“双鱼玉佩”后发现事情可能真的有怪力因素在影响着什么,“我们假设一下这个玉佩最早应该在你爷爷手里,也许是他送给了念念,至于为什么送我们还不知道,相关的人都去世了。但念念拥有玉佩后失去了生命。而最后那消失的玉佩又在你爷爷的墓穴中被盗出,是否就是印证了发现无名女尸的时候,玉佩不是消失,而是被你爷爷拿走了?”
“有论据的推理我赞同,但玉佩会给人带来灾厄这种鬼神之说我觉得不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金光启也赞同邱景山的推理部分,现在只要弄清楚最初玉佩怎么落到爷爷手里,又为何去了念念手中,而念念死亡的真相将是这一连串事件最核心的问题。
“光启,你先别急着否认这个玉佩的传闻,你听一听网上的信息:1986年,内蒙古的考古学者为了配合青龙山镇水库建设,清理挖掘了辽陈国公主与驸马合葬墓,网上用来辟谣的名字叫“双鱼玉佩”的文物,便是出自合葬墓。又因为形状类似于太极中的阴和阳,双鱼玉佩也叫做‘阴阳玉佩’。但是这个玉佩据说存在超自然力量,有科学家将一条做了标记的鱼放在玉佩前,旁边立刻被复制出来一条相同的鱼,只是标记变成了相反的样子,更令人惊奇的是,复制出来的鱼在12个小时后死亡了。为了更科学的验证猜想,这次他们将一条有标记的鱼复制后,注射药物毒死,可被复制出来的鱼仍然是12小时之后死亡。网上说,这是双鱼玉佩的镜像功能,两条鱼其实是同一条,只是因为玉佩的关系,将本来处于不同时空下的鱼合为一个时空,但由于排斥性,被复制的生物还是会走向死亡。”
“你是怎么考上警察学院的?”金光启听完就像听了一场骗局盛宴,对邱景山开启嘲讽模式;“我们做警察的要是相信这个,还怎么破案?快走吧,我们先去找一下何思思。”
驶过同样的山路,再次来到何思思的门前,但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
“奇怪了啊,她还能去哪儿?”邱景山挠了挠头。
“那我们先去之前被灭门的李家看看吧。”金光启提议。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路间,“你说这拐卖妇女的案件也没有进展,灭门案也还没有进展,案件又源源不断,你不觉得疲惫吗?”邱景山叹口气问道。
“如果你有在意的人被牵扯进某个案子,或者说一系列的案子,也许你就能理解坐高位谋实事的感觉了。”
走了快半个小时的路,终于走到村子西边。‘“这块如今真的太冷清了。”金光启边说边推门而入。其实李家除了一个小前院就是一个破茅屋,十几年前被害后一直是这个模样。
两人刚准备推茅屋的门,突然听见里面传出“咔哒”一声降门栓的声音。
“里面有人!”金光启大喊。
“快!后面有人跑出去了!”邱景山拉上金光启就开始铆足劲追那匆匆溜走的身影。
是个女人的背影。
金光启又加快了速度,只是这屋子后山的路太过崎岖,差点赶不上那个女人灵活的身影。金光启感觉跑在前方的那个人,一定是关键。
“警察!我们在办案!前面的你给我站住!”邱景山朝前方大喊。
两人的体力已经要被这山路耗尽,好在那奔跑的女人慢慢停了下来。
她慢慢地转过身,就像一本答案之书缓缓落到金光启的面前。
八
“何思思?”两人看清那女人的长相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在李家屋子里面做什么?”金光启大声质问。但这次何思思却一句话也不说。
“何思思,我们现在是在办案,是想找出最后的真相给那些还蒙在鼓里的人一个答案,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也许你还有功劳…”
“只有你自己想知道真相吧!金警官!”何思思哭着打断金光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忘记,我根本不想回忆在这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为什么现在突然冒出你们两个追着跑着地问我要答案!我只有念念了!我们相依为命,那些买我们的男人好恶心!他们全家都好恶心!”
金光启第一次见何思思如此激动,便明白真相就在她的心里,现在他必须要做的,就是稳定何思思的情绪。
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又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思思。”
两个男人回过头,一个看上去和何思思差不多大的陌生女人走了过来。
“念念!你不能出来啊!你想干什么!”何思思跑过去扶着念念的肩,担忧的说道。
现在只剩下金光启和邱景山两人目瞪口呆,明明这个叫念念的女人已经在18年前遇害了。
“两位警官,现在既然念念愿意站出来,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吧。”何思思说完便扶着念念往自己家走。
“所以后来,你和念念分别去了当时来挑你们的那两户人家?”邱景山确认道。
“对,之前我也说过了,刚到这里有半年的时间我都被禁足。两位警官,上次你们来我说了谎,其实自从我可以出门后和念念见面的次数不在少数,基本都是我去找她,但她的买家怕我们串通着逃跑,后来每次我过去都不准我见念念。直到半年后,念念来找我…”
何思思停住了,看向念念,眼里含有泪光。念念知道思思说不下去了,便自己开口说道:“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女人和他儿子,那女人不让我见思思后,命令我专心在家准备生孩子,最开始我的反抗只换来了毒打。为了给他们生孩子,他们把我衣服扒光,那女人把我压在床上让他儿子来玷污我,可谁知道她儿子就是天生的不行。所以每天到了晚上,他做不了那事就用皮带抽我,要么就是荆条,要么就是把我捆起来打,这样我就不会躲了。”
念念平静的说出如此恐怖的事实,就像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所以半年后我悄悄的去找念念,”思思摇头示意念念不要再说了,“我看见她浑身都是伤,都走不了几步路就要倒下了,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精气神都完全没有了,即便已经这个样子,那畜生还是如此虐待她…”
“这么说起来,我比念念要幸运很多。被买来第一年,那女人和他儿子相继暴毙,这就是报应啊!”何思思狠狠地咒骂着。
“你们还记得人贩子的脸吗?”邱景山过了一会才开始问。
“早就忘记了,我只记得那个光头和他的半个花臂。”何思思说道。
“你们应该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吧?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走相关程序把你们送回去。”邱景山看金光启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
“警官,我们这种两边都待不得的人,是回不去的…”,念念苦涩的说道。
“两位警官,还有些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告知你们,说完你们再看我们是否能离开这里吧…”何思思道。
九
1988年,李家后小山坡。
“念念,他们这些畜生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思思和念念抱在一起悄悄地哭,连声音都不敢出,
“我哪天一定是要死在这家人手里的,你得好好活着,思思,你还有希望。”念念挤出一丝微笑安抚思思的情绪。
“瞎说!我们一定有机会逃出去的,这里每天都有班车去市里,我们可以到了那里再想办法。”
“思思你知不知道,这整个惠平村,村子里的那些人,他们根本就是恶魔,像我们这种被拐来的女人,那些人就是这些买家的眼线,我们根本走不了啊!”,念念突然又平静下来:“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在后山挖野菜的时候,碰到一个大爷,他说他是在调访惠平村的文化普及程度,但是有户人家太偏了,找到山里来还没找到,我一听他说谁家,原来就是那畜生的李家!”
“我当时看那大爷拿着惠平村委会的资料,觉得他应该是镇上的官,于是我说我就住在李家,那大爷很奇怪地问李家只有两口人,你是他们什么人?我只好如实地说我是被拐进来的。”
“那他没有带你去报警吗?”思思急切地问道。
“他当时好像特别可怜我的样子,但并没有说什么。”
“我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蛇鼠一窝!”思思愤恨地说道。
“大爷走了过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给了我一个玉佩,我一看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鱼。那大爷说这玉佩很灵,你带着它以后路可能好走一点。”
念念拿出那双鱼玉佩给思思看,思思也从没见过这个东西,但看上去又很值钱的样子。还未仔细观赏,念念听见屋子里传来动静,应该是人回来了,于是匆匆和思思告别,赶紧回了家去。
当夜,念念将玉佩藏在枕头下面,生怕被李家人发现。那男人进了屋脱了衣裳又想要对念念进行变态的毒打,可这次念念将玉佩攥在手里,猛地一个起身撞向男人,男人暂时晕了过去。
手里的玉佩突然发出闪光,念念摊开手,确信是这块玉佩在发光,转头一看,她差点没有吓晕过去: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她旁边。念念吓得落荒而逃,衣服也没穿好就溜进了屋后的深山。
疯狂奔跑的念念脑子也在高速旋转,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天刚刚破晓,念念已经在思思门外等她。
“思思!思思!你快出来啊!”
思思正好刚刚起床,出去应门。
“思思,我这次真的可以逃跑了!我那天遇到的是贵人啊!我有替身!我有替身了!我要把他们都杀了!我就能脱身了!”念念一顿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让思思一头雾水。
念念又做了一遍解释,思思才勉强理解,但她完全不相信莫名其妙出现替身的说法,于是和念念一同前往李家查看。
“看到没!那个女的,还躺在床上的就是我啊!”
思思虽然不相信鬼神玄学一说,但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她承认。
“我要杀了他们。”
“你确定吗?”
“畜生,我一定,杀了他们。包括那个‘我自己’!”
“我们也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了,你想怎么做,我来帮你。”
“等天亮了,我们去镇上店铺,你去买其他东西吸引注意,我去把老鼠药偷来。”思思说道,“你确定那个和你一样的女人还在家里吗?”
“放心吧,平常的‘我’,就是被困在那里的。”念念回答道,“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做好饭直接下药。”
两人合伙从镇上拿到老鼠药后,念念郑重地对思思说:“今日就是我的重生之日,谢谢你思思。”
念念提前回到李家,却发现另一个自己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将‘自己’拖进内屋,灌了一些老鼠药进去,就赶紧去厨房做晚饭,并下药。
李家母子均在晚饭时间回了家,念念此时也将有老鼠药的菜端上了餐桌。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夜半时分,思思来找念念,两人一趟又一趟的运送这些该死的尸体,丢进了泥土沟里。
念念将玉佩掏出来,也顺手丢了下去。
“这个你也不要了吗?”思思惊讶道。
“思思,有件很诡异的事情,这个念念,她不是我杀的,虽然这个玉佩十分强大,可我总觉得邪乎。先埋了吧”,念念拿起铁锹,一铲接一铲,埋葬了伤害自己的畜生也送走了那个过去的自己。
“念念,那你以后去哪儿?”思思关心道。
“我想,我先躲在地窖里吧,这段时间得靠你救济我了,等风头过去了,我想我们可以接一点活赚点小钱,给人家缝衣服什么的都可以。”念念一夜之间又脱胎换骨一般。
“苦了你了,念念。”
“苦吗,我们是一样的啊,思思…”
十
在场的四个人只剩沉默。
“光启,这下真的要承认怪力鬼神之说了…”邱景山打破沉默。
“这个先不谈。两位女士,如果只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你们确实已经犯罪了。”金光启平静地说道。
现在,只剩下为什么爷爷会有玉佩这个问题了。
“念念,你遇到的人有说这个玉佩是从哪儿来的吗?”金光启继续追问。
“那还真的没有说过,只是单纯地交给了我。”
“我们会进监狱吗?”何思思看向金光启。
金光启思忖了一会道:“案件还未调查结束,两位先等待吧。感谢二位的配合,我们先告辞了。”
“光启,我们先回局里吧”邱景山问道。
“嗯,先回局里,整理一下笔录。”金光启已经用劲了所有的力气去接近真相,可绕了一大圈,发现还是有一个缺口。
“我们做刑警办案件,还是不能太代入各人情感,坏人是死有余辜,可这些被拐妇女却痛苦一生啊…”,邱景山又一次感慨道。
“景山,因果报应之说从来都立不住脚,坏人不一定有坏报,就像好人可能一生也等不来一个正义、一个结果。”
夜深。金光启自己加班,整理好案件笔录。只有当万籁俱静的时候,金光启才能有启发的思考现在的脉络。看上去所有的路都堵起来了,是不是揭开一层面纱后能看见通路呢?既然现在又卡在爷爷这一环节,不如再回家一趟,再调查一番,这次金光启打算自己去,这几天邱景山也跟着连轴转确实辛苦了。
爸妈已经将大部分的家居家当搬走了,爷爷的房间搬走了大部分物品,金光启四处游走,寻找着蛛丝马迹。
上次只是给妈妈打了电话,还是自己亲自过来检查最保险。金光启摸摸墙壁,跺跺地板,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货。看见书桌前的椅子,也不管有多少灰直接坐下,谁知这椅子早就被虫蛀空了,金光启掀开椅子板,发现下面赫然用胶带完全裹住了一个长方形物体,完全隔离住蚊虫叮咬。金光启知道,真相八成就在这里。他三下五除二的拆开,但不是什么日记本,只是一封信。
光启;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的,当年我因为那个案件而一蹶不振,你一直都看在眼里。爷爷知道你选择警察这个职业就是想得到一个真相。爷爷还在人世的时候不愿面对,思忖良久还是写信告诉你,可爷爷是真的害怕,就把信藏了起来。
那日在山上遇见一个女孩子,问了几句我便知又是被拐来的孩子。我们这个村落后,没有教育,太多人家甚至不觉得这是违法交易,还是不停的有人家从外面买女孩子回来,我作为村书记,一直在暗地里添柴加火的制止这种行为,可天不遂人愿,没有人帮助我,凭我一己之力又怎么能掀起波澜,我这个书记当的实在是窝囊。
我在遇到那个女孩子之前,在惠安市的古玩市场淘一些玩意儿,碰到个小摊子,我一眼就看见那玉佩,那贩子说这是正儿八经的古董,特有灵气,带在身上好运自然来。所以我就买了下来,直到那天遇见那个女孩,我心智无能为力又想她过得好点,就把玉交给她,兴许她可以拿去换点钱自己藏起来用。
可谁知,这玉佩哪里是带来好运,明明是带来灾厄。那天警察通知我去现场的时候,那玉佩躺在泥土地里扎我的眼。我怕是那玉佩给女生带来的灾厄,我觉得我需要承担一切。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玉佩,一直藏在自己身上,当天晚上我就去古玩街找那个小贩,在我的逼问下他说这是古墓里出来的文物,天生就会带来灾厄和厄运,我要他退钱给我,他说只有自愿购买和自愿转赠才有效,他骗了我这个老头子,果不其然之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这种晦气之物应该带到我的坟墓里,永远的藏起来。
光启,我后半辈子的状态,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也对不起那个被我害死的女孩。所有的所有,都让我来承担。
爷爷
金光启读完这封信,只觉得身心俱疲。如今玉佩也在手,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他觉得只剩一件事还没完成。
隔天,金光启喊上邱景山一起再去惠平村,将事实的真相也告知那两位相依为命的可怜人。念念得知当年的有缘人竟是金光启的爷爷,说:“金警官,真的谢谢你,还有你的爷爷,当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像那个替身一样死了。可我不知道爷爷竟然会误会到带着愧疚过完一生,我真的很对不起他,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
“没关系,爷爷最后一直在守护这块玉佩直到离开人世,他认为自己已经在赎罪了,你不必感到歉意”。金光启安慰念念。
“警官,那我们两之前的事……”,思思不安地问。
“什么事,你们不是为我们办案提供了线索吗?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邱景山笑道。
两人驱车回市区,互相商讨着案件总结。
1988年惠平村三口之家灭门案:李家媳妇下毒毒害丈夫与婆婆,将二人抛尸后也服毒自杀。
拐卖妇女案:获得关键线索,按光头和花臂特征寻找嫌疑人。
古墓盗窃案:文物上交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