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不是爱红尘,似被前缘误。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想写这个故事,其实已有二十余年,距离发生的一切,的确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往事随风,余音绕梁,既然总是记忆犹新,不如写出来作为一种纪念也好,共同缅怀一下属于我们的青春年华。
旖旎与我相识于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彼时我们一同在上学,是在一座被誉为最美丽的“象牙塔”中。学校里有蜿蜒曲折的活水河流,更有枝繁叶茂的梧桐大道,草木葳蕤,生机勃勃。
旖旎,如她的名字一般,人长得很美,个子纤细修长。尽管总有人拿我与她比较,实则见过她之后,便知道我还是属于匀称那一类的。
她才是真真切切比我瘦上十斤。她的骨感却从不影响她的美,相反,病态般的瘦里反而增添了几分柔弱和无助。叫人心生怜爱之情。
彼时,凡自以为是肩膀够宽的阳光型男孩都很容易爱上她这款“冰山美人”。她是外冷内热的典范,不轻易与人交往、接近。
我在学校里的昵称是—小辣椒,可见足够吃得了辣味、足够豪迈洒脱的人,才会与我般配。
因她与我同一个班,我俩又十分要好,经常同进同出,几乎形成了那些年校园里难得的一道优美风景线。
同学们戏称我们为—“二乔娥皇”。
当年我们是自知自己的美貌和风致的,因此从不把俗物们放在眼里。
上课也是随性的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常常是混迹于各大公开舞场,看野眼,品人生。
一日,旖旎偷偷地对我说,有个著名的场子想请她晚上去帮帮忙,劳务费高的很,而且对服务员的录用有很高的要求:例如英语口语流利、整体形象气质、举止和应对能力等等。
她询问我是否有兴趣一起与她加入。做一年兼职相当于毕业后专业对口工作五年的收入。
我当然听说过那家店,在那个年代是只有外商才消费得起的,据说一杯柠檬水不低于百来元。进出都需要有Vip卡才行。
那个年代,我们即使正经毕业,当时的工资也不过是1500/月左右。
但去兼职一定会影响学业,搞不好就肄业了。
再三考虑后,我对旖旎说不去,也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也放弃。毕竟那不是我们学生应该去工作的地方。
那时候的我们太年轻,还驾驭不了繁华世界。迷失了心性,反倒是不好了。
这和谈恋爱不一样。谈恋爱无论是和谁,恋爱本身是一件正经事。虽然不一定有结果,但过程却很唯美。
但挥金如土的日子要是过惯了,将来怕是很难上岸。
最终旖旎听了我的话,没有中途放弃学业。
临近毕业之际,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位大我们二届的师兄。
他是著名的浪子,学设计的,字写得漂亮。但长相平平,至少不符合我的审美。我还是偏爱剑眉型的英俊少年。
无论我们怎么奉劝,旖旎还是飞蛾扑火般地爱了,这位浪子毕业后并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他自视甚高,目无下尘。总是在一家公司做不满一个月就会辞职。
此时旖旎已经与他同居生活,还要辛苦在外打工赚取房租和生活费。
我实在看不下去,找到这位浪子奉劝他担当起一个作为男人应有的责任。
他却丝毫无动于衷,依旧放浪形骸、沾花惹草。
我对旖旎说放弃他吧,无貌无品亦无财,要他干嘛。马路上随便找一个男人都比他强。
但旖旎却固执己见地维护他,坚称他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才子。宁愿自己奔波劳碌,也要侍奉他左右。
我只是劝她适可而止,毕竟快毕业了。
果不其然,旖旎因为身兼数职而荒废了学业,没能如期毕业。
但她却毫不在意,独自沉浸在爱河里,不愿醒来。
她的浪子男友,也终因寂寞难耐,在外与人暗通曲款后被旖旎发现。毫无意外地分手了。
旖旎痛不欲生,差点儿寻了短见。
这次是她真正的初恋,她愿意为之付出所有代价,甚至不惜余力地去讨好过未来的婆婆。
只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魄潦倒失意中的旖旎一改以往,毫不犹豫地投身到娱乐场所工作去了。反正也是靠劳动挣钱。
她亦无惧流言蜚语。
在她工作的地方,我曾悄悄去观望过几回。
浓妆艳抹下的她,仿佛是变了模样,面目全非。
娇艳欲滴的双唇含着一支香烟,穿一条丝绒黑色闪着水晶钻的裹身短裙,她的腰肢纤细如昨,只是神情里失去了往日的单纯和平静,平添了几分妩媚和风情。
如今我们一直有往来,我如同世人一般在忙碌生活;旖旎做了十年,上岸后,结婚、离婚数次,如今与自己的骨肉生活在一起,有固定的两处住所,有点老本,开了一家花店。
她的体形一直没有变化,完全看不出年纪和生育过孩子。
背影还是当年那个十九岁的她。
即便在狂风里,也依然是一朵摇曳多姿的野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