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生的际遇是很奇怪的,我们的生活轨迹中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与你遇到的人,和经历的事有关。
每个人都在随波逐流。然后在飘荡中随机的遇到一些人,发生一些事。改变了随后的一切。
1
我的母亲,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经历过贫穷和匮乏。热爱生活的她,能够将身边的每一件物品都用得淋漓尽致,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其实母亲并不擅厨艺。
做了多年医生的她总是忙得焦头烂额。常常回到家中,还得紧急处理病人的突发状况。所以,顾不上研习烹饪,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她能够料理的,都是一些最常见的食材。豆腐,土豆,白菜,粉条,在她的锅里,都可以变成最上等的美味佳肴。我一度相信,世界上最好吃的豆腐炖白菜,就是出自她的手。
而且最神奇的是,除了咸盐酱油和醋,她不用其他任何的调味品。
没有调料就做不出饭的我对此甘拜下风。
但是其他的食材,她就应对无力了。
所以,家里的大厨是我的父亲。
2
父亲幼时的生活条件并不比母亲更好。所以他也无从继承一个把清水变成鸡汤的秘决。
父亲的厨艺兴起于90年代。
在那个全民下海的热潮下,父亲做过生意,管过工厂,应酬接待是少不了。
颇有几分天资的父亲,每每品尝过的菜肴,便能模仿个八九分。
于是每当年节下,或者有客人来访,总是父亲掌勺。
于是,灶台边孩子们看得两眼放光。餐桌上客人们吃得赞不绝口。
那个时候,饮食就是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但是父亲很固执。从食材到调味,他都一定要用记忆中的那一种。他说,那样才叫地道。
而我却正好相反。
3
我七八岁的时候,正好是父亲开始下厨的年代,于是从那时起,我学会了简单的烹饪。
后来的十几年里,求学,比赛,旅行,无论走到哪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探索当地人的日常饮食。在我看来,食物是一个地方人们生活方式的最好体现。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食物真的很好吃。
我养成了一个中国胃。
4
大学宿舍里,为了安抚离家的心和离家的胃,每一个孩子假期归来,都会带着母亲或祖母亲手做的食物。那些大大小小的瓶子罐子,盒子袋子,既是伤心又是快乐,既是安慰又是炫耀。
分享彼此的家制食物是刚返校的孩子们最热闹的节目。
班上有一个湖南郴州的男孩,又瘦又小,人称老胡。每次回来都会带着大袋的冰糖橙和两个超大瓶的辣牛肉。尽管辣得直跳脚,这两瓶辣牛肉还是会被一群叽叽喳喳的男孩在一天内抢食一空。
在美食面前,男孩们可要比女生疯狂的多。
5
又到了贴秋膘的季节。
坐在餐桌前四下一望,周围是大大小小的写满期待的眼睛。
不知怎么,H先生忽然想起了室友母亲的辣牛肉。一番形容之下,眼睛里的期待变成了饥饿,渐渐开始冒出火光。
好吧好吧,都乖乖坐着等着。
焯水,切片,烧油,翻炒。
一阵滋滋的响声过后,一碗透着红亮的干牛肉上桌。
风卷残云之后,
我问H先生:像老胡的味道吗?
H先生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像。
随即又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补上一句:像老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