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麦(古埃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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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维度,古埃及神界。

永恒太阳的光芒照耀着这里,四周变幻了无数年的光华慢慢熄灭。没有硝烟,没有流血,瞬间的交锋后,埃及诸神和波斯诸神的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波斯善神阿胡拉·玛兹达站在埃及的主宰神阿蒙·拉面前,微微一笑道:“你败了,埃及的阿蒙·拉。”阿蒙·拉点了点头,随后牵起妻子姆特的手,和她一起化作光团,向远方飘摇而去,消失在神界的尽头。“大人,这些埃及神?”波斯军神巴赫那姆冷冷地望着远处的埃及诸神,请求阿胡拉的指示。“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置他们啊,巴赫那姆,随他们去吧。这里真美,我现在好累,只想睡一会。”阿胡拉走到九柱中空缺的位置,那里曾经是阿蒙·拉神柱的所在地,随后他便睡着了。

埃及众神彷徨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阿蒙和拉的光辉引领了他们无数个岁月,如今悄然而逝,他们也随之失去了方向,从今往后埃及的信仰之力将逐渐消散,他们也将失去供奉,湮没在时空的瀚海中。“诸位为何沉默?”众神面面相觑之时,猫神芭斯特走了出来,步伐一如既往的优雅,“我曾经守护着阿蒙·拉,守护着埃及的幸福和快乐。如今主宰神已经离开,但我仍将战斗,即使希望消散,埃及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法老王的辉煌永存,我不会任由外族践踏尼罗河畔这三千年的不朽。”她变换成狮形态,奔跑着,在五光十色的扭曲空间中消失了。

古埃及第二十六王朝,雅赫摩斯二世在他被拥立为法老的第四十四年去世。他的儿子普萨美提克即位,是为普萨美提克三世。

舍易斯皇宫内,普萨美提克眉头紧蹙,他来回踱着步子,神情复杂。虽说他刚刚坐上法老的宝座,但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雅赫摩斯二世在世时努力维持着北非各地和波斯帝国之间的平衡,但在他撒手人寰的前几年,希腊雇佣军将军法尼斯背叛了他,投靠了波斯王冈比西斯二世,之后波斯便开始谋划征服埃及的事宜。最近埃及斥候不断送来领国的消息:先是西方的昔兰尼和利比亚宣布臣服于波斯,这意味着利比亚的雇佣兵不会再给他们提供任何的帮助;现在冈比西斯二世的军队又已经过了西奈山,再往前一步便是开阔的尼罗河谷地。

普萨美提克眨了眨眼,走到阳台上,一夜未眠的他此时目光如炬。风从大漠吹来,普萨美提克感到格外寒冷,他裹紧了身上的狮皮外套,却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的孩子,你似乎很忧愁。”空中响起了悦耳的女声。

普萨美提克立刻警觉起来,他环顾四周,同时拔出了肋间的匕首。“你是谁?”他伏下身,背靠着墙,语气平稳地问道。

“不要害怕,”法老王的面前慢慢浮现出一张古老的猫脸,清澈的猫眼中映出皎洁的月光,虎牙间流连着一丝妩媚,“你应该认得我。”

“芭……芭斯特大人,”普萨美提克下意识地低下头,单膝下跪道,“昨天您驾临了我的梦境,这是我无上的荣幸。”

“无须多礼,”芭斯特从空气中走了出来,握着法老王的手,将他慢慢扶了起来,随后宛然一笑道,“我能看见你,普萨美提克。你的心乱成一团,恐惧、愤怒和悲伤被你的绝望粘合在一起,蹂躏着你所坚持的信仰。不过你早就有了答案。”

“如您所言,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芭斯特转过身,双手托腮靠在护栏上,目视前方,不再言语。普萨美提克为她披上狮皮外套,静静地陪在一旁。

尼罗河的一段蜿蜒着流过舍易斯,汨汨的水声沁入漫漫长夜,周围的一切变得温润而又恬静。普萨美提克闭上眼,他看见天空中降下一道道光柱,孟菲斯、底比斯、埃赫太吞、布巴斯提斯、赫拉克里奥坡里斯……诸神的威仪开始显现,八柱悬浮在舍易斯皇宫上空,看不见的光照亮了整个埃及。普萨美提克抬起头,怒吼了一声,尼罗河雄狮的咆哮响彻了整个三角洲。但他没有注意到,阿蒙·拉的光柱已经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西奈山脚下,熟睡的冈比西斯二世惊醒过来,他揉揉眼,走出了帐篷。地平线尽头,一道晨曦割开了东方的黑色天幕,很快,阳光便占领了整个天空。

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冈比西斯二世即位第五年,波斯帝国入侵埃及。两军在贝鲁西亚决战,埃及战败,普萨美提克逃至孟菲斯。不久,孟菲斯陷落,普萨美提克三世被俘,随后埃及投降。

芭斯特坐在西奈山顶,俯瞰着广袤的尼罗河三角洲,身边放着她最喜欢的贝尼琴和一把尼罗河谷地的小麦。

今天是普萨美提克被处死的日子,她能听到他在临刑前的呢喃:“女神啊,我尽力了。”是啊,决战、抵抗、起义,普萨美提克把他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而她却只能袖手旁观,如今她甚至不敢去送普萨美提克最后一程。

来自山顶的风缓缓吹过,轻轻地抚过芭斯特的猫耳,拨起她的长发。她在夕阳下弹起了贝尼琴:

“尼罗啊尼罗,你奔流不息,

像母亲一般哺育埃及的诸多生灵,

你化作棉花,

你化作麦粒,

你带给我们无限的希望,

铸就三千年不朽的辉煌,

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啊,

我们的尼罗河,

你饱受摧残,

却更加美丽,

可是……可……”

芭斯特嚼着麦粒,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泪水滑过她的面庞,跌倒在风里,碎成一朵朵小花。

“我不会让你死去的,埃及。安息吧,法老王安克卡恩拉(普萨美提克三世)。”她纵身一跃,随风消逝。

在冈比西斯二世征服埃及后的第三年,波斯本土发生高墨塔叛乱。原本计划征服古实(今努比亚)的冈比西斯二世只好回师平判,在途中神秘死去。

此后波斯开始了对埃及长达两百年的残酷统治。期间埃及人从未停止反抗,起义层出不穷。直到被埃及人看作解放者和救星的亚历山大大帝击败波斯,进驻埃及,轰轰烈烈的起义才逐渐停息。

芭斯特在亚历山大时代离开了埃及,对她来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她也没有回神之维度,那里充满了悲伤。似乎没人见过她,也没人记得她。她披上长袍,走进了阿拉伯半岛一望无际的黄沙中,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本来埃及篇是只想写芭斯特离开埃及的经过,但是我这几天反复查了史料,觉得有必要扩写一下。相信了解古埃及文明的人不多,我想借这次的机会安利一下这个神秘又美丽的文明,让更多人去领略她的魅力,品味文明的兴衰与生生不息。至于我为什么在古埃及诸神中选芭斯特,而不是阿努比斯、伊西斯这些大名鼎鼎的神灵,纯粹是因为我喜欢猫女罢了。也谨此向那些致力于人类解放事业的伟人们致敬,向各个伟大的文明致敬。

/篁温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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