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永远年轻,我们却在慢慢老去,还记得儿时的梦吗?那么幼稚,那么天真,却也那么可贵。
虽说上海离老家不远,可回去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记起最近一次是去年冬至,回去给妈妈上坟。前后三天时间,站在村头看来时的路,那条长长的乡愁之路径直通向了村庄,蜿蜒曲折,盘旋而上,像一条长龙。
村头原是一所学校,两层楼,侧面有个小屋,泥土搭建起来的,原来老师就在里面做饭吃。小时候我从未在学校读过书,一至三年级在绩溪,四年级起在英富小学(因村里孩子少,后来都集中到大村庄了)。现如今公家已将它卖给了私人家,再无学校的影子。
小时候家里穷,妹妹出生那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烧锅灶的柴火也没了。邻居是个老实庄稼人,常常来家里走动。见到我家这模样,从自家的柴堆里扛了一些来,当我们从医院回家时,家门口的柴感动了我们全家。第二天父亲收拾了背笼、砍刀,天一亮,即带着我和姐姐上山去砍柴,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整座山被雪全覆盖,只露出一些树枝,小小的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上,爬到了一个崖边上,砍那些枯蒿野棘。崖很陡,地很滑,父亲拉我到稍平坦的山坡,脚一直打滑,我害怕地挪不开脚来。我们砍得很凶,满山谷都是回音。砍柴时手被刀割破了血,就用衣服口袋角上的细碎絮头按住流血的地方。看到地上那堆起的柴火,我们有了满足感,于是收拢了背笼,将柴火捆绑起来。脚下一打滑,一屁股坐到地上,裤子立即被打湿了。在父母亲的打理下,日子虽穷,但油盐酱醋茶总算还没断过顿。
村子中央的一长巷是村民们聚集聊天的好场所。小时候没有坐在桌前吃饭的习惯,一律集中在巷中,端了碗就地而蹲,或靠前站立着。村民们晚上也喜欢集在巷子里,谈笑风生,乐而忘归。家事、国事、天下事,这家长那家短的,说个没完。天热时,会聊到深夜十一、二点。
孩子们吃饭很快,也不喜欢和大人们一起,他们对吃饭总是速战速决,这样就可以玩了。那时候流行打“鳖”:用纸折叠成,用自己手中的“鳖”打翻对友躺在地上的“鳖”,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开始。玩的时候要用巧劲,人要倾斜一些,从对方的“鳖”与地面的接缝处下手,用力必须刚刚好,不疾不徐,这样在风的力量下可使地上的“鳖”翻一面,这样你就赢了,翻过身的“鳖”就属于你自己的了。
天旱了,村人焦虑,孩子们也跟着焦虑。抬头看一朵黑云飘来了,又飘去了,就骂天骂地一番。下雨了,村人在雨中跑,我也在雨中跑,疯了一样。
豆场上的豆子来未来得及收拾完,雨即停了。夏天的雨来时快,去时也快,一眨眼彩虹就岀来了。田野里那被遗忘的小豆子可就开心了,因为淋了雨,过不了几天就长出嫰芽,蜕变成绿豆芽了。孩子们则会提着竹蓝子到处采摘,一盘美味的食物就有了。
梦,孩提时的水果,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每年春夏交季之时,我们会跟随大人到地里去釆茶。看到那些诱人的树莓,就会开小差。大人们这时也会同意,于是我们会用桐油树的大叶子包裹着刚采摘的梦、莓,与大人一起分享。
年少时,会用狗尾巴草将梦串起来,一串串像玛瑙,红通通的,诱人无比。手拎那一串串的梦,与姐姐小跑在阡陌间,那时的快乐是真快乐,旷野那么空旷,我们就肆意而为奔跑着,那份纯粹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无法与外人提及。我为有这样的回忆而感到雀跃,无数的梦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才是最真实的状态!
年少时,翻过山头,来到了大城市。已到不惑,可梦依然在,静静的等待我们。如每个人心中的那份初心,再一次相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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