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二嫂两口子被二儿子一个电话叫到广州,当起了全职媬姆。
那時候二哥两口子都才50岁,身体康健,精力充沛,二儿子家里的活包括做饭洗碗,打掃卫生,购物买菜,家里家外等等,全都揽在他俩身上。
二儿子结婚后生了个男娃,可把他俩高兴坏了,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孙子就没离开过二嫂的怀,孩子看着奶奶比妈还亲。
从三岁上幼儿园起,二叔便主动承包了孙子接送任务。每周1—5,中午11:30,下午5:30,二叔总是分秒不差地站在了学校大门外。
儿子媳婦都在国企上班,家里有这样两位老人照看着,他们可省心多了。下班回来,热乎乎的饭菜便摆在桌上。吃罢饭,嘴一抹,连碗都不送,便忙乎开了手机。节假日该跳舞跳舞,该旅游旅游,邻里都夸他俩命好。
期间,在老家工作的大儿子也生了个儿子,按理说该有一人回去帮忙,一碗水端平吆,不能偏东也不能偏西。然而命运多舛,在这关键時刻,二哥得了肺癌,没一年時间,便离开了人世。
原来两个人的活,全落在了二嫂一个人身上。孙子虽然上了初中,可还得要二嫂接送,里里外外忙乎着,没丁点儿闲空。
毕竟上了岁数,晚上一挨床,身子骨象散了架。
身子受点累二嫂倒不在意,本来就是个受苦出身,最难堪的,是她发现媳婦的眉眼变了。
儿子惹不起老婆,大事小事看老婆脸色行事。老婆说东不敢往西,老婆说圆不敢说扁,在老婆面前大气不吭一声。
二哥在時,气氛还相对好一点。也是,一对小夫妻有两位老人伺侯着,再挑毛病,也就太那个了。眼下二哥一走,气氛立马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首先是脸色比以前难看了。以前不多笑,但看相还将就,现在呢,脸拉得長了,嘴角顿不顿就歪了,见了二嫂恼得不说一句话。
不说话就不说话呗!叫二嫂气恼得是,凡说话就瞅二嫂的毛病。饭做得早啦迟啦,盐上得多啦少啦,开窗忘了关窗家冷啦热啦。吃了饭连碗都不洗还嫌二嫂碗洗净啦洗不净啦……
二嫂说话嗓门大,媳婦一开电视便给二嫂下了指令:小声点说话,嗓门比电视音量都大!
媳婦自打二哥走后连妈都不叫了。
每当媳婦数落時,儿子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默默地把脸扭在一边,要不就躲进了卧室。
二嫂看看不争气的儿子,叹口气,摇摇头。
最近发生了一件事,算是把二嫂激怒了。往常,儿子媳婦换洗下来的衣服,裤衩内裤是由媳埽洗,其余的由二嫂放在洗衣机内洗。最近一次,连裤衩内裤都不洗了,堂而皇之全都扔给了二嫂。
二嫂自然不好意思扔给媳婦,就把裤衩扔给儿子。说,你洗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媳婦。她立马象母老虎般发疯似地从男人手里夺回裤衩,内裤,回扔给二嫂,大声吼道,供吃,供喝,供穿,供住,喂条狗也知道干活。
这些,都是二嫂在电话里哭着告我的。
二嫂说,受苦受累倒没啥,就是不能受气。
二嫂要我给她出主意。
我说,要不你回来吧,跟大儿子过。
二嫂说,人家用咱時没给帮忙,一心扑在了二儿子身上,现在老了,唉……
我说,你也不要想得太多,难道天下的女人都成了你那个媳婦!
二嫂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二嫂呀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