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玛出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是不能幸福的。《包法利夫人》明明是个浪荡女子为何要以“夫人”二字给她冠名。
提到“夫人”这个词,我们脑海中第一闪现的形象是什么呢?端庄、优雅、亦或是美丽大方。但是艾玛完全出乎意料,她爱慕虚荣,积债如山,哄骗丈夫,在短暂的婚姻中出轨两次。夫人这个身份和她一点儿也不搭。可这样的艾玛为何会受到读者的喜欢,为何作者福楼拜会说:“我就是包法利夫人呢?”
优渥环境中成长的艾玛,如夏尔第一次遇见她所说“有一种天真无邪大胆的神情。”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宛如白练摇曳,天真烂漫,吸引你触摸。然而,少女的裙摆在遇见夏尔后沾染上了世间的恶。原以为结婚后他们会过上一段幸福的生活,然后才迎来所谓的七年之痒,但是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变得索然无味,习惯了在风中追逐的艾玛又怎能忍受呢?
当心中预想与现实生活有反差,我们多数人的选择是向现实妥协或逃离现实,艾玛做了个大胆且放荡的决定——创造现实。夫人身份本身就有一层无形的枷锁和约束,艾玛偏不遵守世俗的规定,在不能背离婚姻的忠贞和不能辜负刺激的爱情这个两难选择面前,她选择了后者。于是两个情夫罗多夫和莱昂先后登场。
莱昂是第一个让艾玛有出轨念头的男子,此时的艾玛已感到婚姻的乏味,但她没有直接和莱昂在一起,两人在羞涩中错过了。当读到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居然在想:“ 你们怎么还不在一起?” 我竟然在催促艾玛做不贞的事,此时我发现内心的欲望是跟着艾玛走的。原来我也是艾玛。
福楼拜深知读者的想法,很快他安排了罗多夫出场。他狂放直接,“我爱你” 脱口而出,抓住了内心躁动的艾玛。然而当刺激成为一种平常,也是平常。罗多夫很快厌烦了艾玛,可她还沉浸在私奔的幻想中。我不禁想问问艾玛“万一你和罗多夫在一起又过上无聊的生活怎么办?” 这个问题还来不及问,罗多夫就抛弃了她。濒死,是艾玛被罗多夫遗弃后的状态。
在阅读此书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面对一个出轨的妇人,我们会有些心疼。因为我们都不自觉的带入了自己,如果结婚以后也遇到和艾玛一样的困境怎么办呢?福楼拜替我们选择了心中的恶魔——婚外情。艾玛帮助我们尝试禁忌,她用死亡向我们诉说所谓婚外情的浪漫不过是锅里正在沸腾的水 “咕嘟咕嘟 ”,关了火,虽然依旧是热的,可是沸腾的感觉早已经不在了,且即刻陷入冰冷。
科学调查有言,当人们经历热恋期的时候,身体会分泌一种名为多巴胺的激素,给人幸福甜蜜的感觉。但“情到浓时情转薄”,强烈分泌后会使人的大脑产生疲倦感,恋爱的热情也随之消退。如果说爱情是狂放、激烈、肆意和任性,婚姻则是安逸、平静、依恋和温暖。显然艾玛追求的是前者,所以她一次次打破“夫人”这个身份的束缚,去追求她以为的爱情。她和罗多夫和莱昂在一起的欢愉是爱情吗?显然不是。
可爱情是什么?艾玛至死都没有找到答案,也许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固定答案。但能确信的是当为爱情建立契约,以婚姻的名义联结二人的时候,就注定未来要对心中的欲望有约束。
张爱玲曾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艾玛受到读者喜欢的原因在于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艾玛,但我们只能是我们,永远不能成为艾玛。“不能”并非能力达不到无法成为,而是不允许成为。这个易碎的世界是不允许艾玛快乐的活着,因为以背离婚姻的忠贞为代价盲目追求爱情会真正摧毁爱情的纯粹。
当浪漫与冒险都经历后,还剩什么呢?福楼拜哭着说:“艾玛必须死”,作者用艾玛之死告诉我们,所有的浪漫在负债面前化为灰烬,而那自以为新鲜刺激的冒险又充斥着多少的可悲。盲目追求爱情,背离婚姻的忠贞,最后只能在恸哭中走向死亡,独留存世者用心灰意懒、死气沉沉的表情喊出一句:“一切都要怪命!”
我们都因热爱与激情而勇敢的活着,但生命总有些许平淡枯燥的时光,如果承受不住那段寂寞去莽撞追求所谓的浪漫与冒险, 终将在悔恨之中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