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是我的闺蜜,是个文艺女青年,最爱言情小说,也会写些杂七杂八的文章献给杂志社,换些稿费。阿沐的人生在常人看来很是完美,家世很好,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朋友眼中的开心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走就走,羡煞旁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十五岁的阿沐还没有恋爱过,但是阿沐说她跟人告白过。
故事是这样的,那年阿沐来到杭州,想在这人杰地灵的地方找找灵感,在幽静的城中村租了个小房子。白天四处转转,茶楼喝茶,林间漫步,看看风景,晚上写文章,日子过得颇具小资情调。
那天阿沐到超市买东西,门口有人在打游戏,阿沐从来不打游戏,站在旁边看。打游戏的人长着一张不胖不瘦的带着孩子气的脸,身材匀称,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浓眉大眼,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像极了蝴蝶的翅膀,他打游戏的样子那么好看。几秒钟的时间,阿沐脑子里就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是我要的。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见钟情。阿沐呆呆地站着,真魂已经出窍,情丝飞舞,以至于老板叫她几遍付款都没听见。这时,那个男孩要走了,发现了阿沐的眼睛。
他说,美女,你没事吧?
阿沐这才如梦方醒,说,我很好,没事。
这样,两人聊了起来。男孩叫风,今年刚毕业,住在附近,跟阿沐算是邻居,临别两人留了电话。有了这些讯息阿沐心花怒放。
接下来的日子,阿沐出门经常幻想能与风偶遇,或者呆子一样盯着手机,等风的电话,但这些都没发生。她开始焦虑,迫切的想见到风。第七天,终于鼓起勇气发了个信息,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很快,风回信息了,说好的,还说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馆。阿沐喜出望外,梳洗打扮一番,像踩着节奏一样出门了。风在路边等她,一见面就夸她漂亮,阿沐偷偷的笑。
阿沐发现,小河里的水更清了,绿草更绿了,天空更蓝了,空气也更清新了,一切都那么美好,好像都是因为她。
路过一片水塘,里面长着绿色的植物。风问,“知道水里长得是啥吗?”
阿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芦苇!”
这两个字一出口逗得风笑得眼睛眯起来,他说“这不是芦苇,是茭白,吃的菜。”
阿沐恍然大悟,“啊,茭白,跟芦苇太像了,长知识了。”害羞的咯咯笑起来。
从这次以后,风的信息慢慢多了,每到休息,就带着阿沐出去玩。河坊街,宋城,梅家坞,西溪湿地等都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阿沐的幸福指数急剧上升,无人能比。她那时的签名是,最幸福的事就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的妩媚娇羞,她的诚惶诚恐,都是因为他。
去西湖玩那天回来已经天黑了,月色朦胧中,风送阿沐回家,到门口他们有如下对话:
风:你有喜欢的人吗?
阿沐:有啊
风:你喜欢谁?
阿沐: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
风:你喜欢谁?
阿沐:他不喜欢我。
夜晚的黑替阿沐掩盖了紧张和窘迫。她说累了,想早点休息,风跟她告别。那一晚她睡得不好,辗转反侧,想风,想自己,他一定读懂了她眼里的渴望。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几天之后,阿沐退了房子,收拾行李回到了老家,没有跟风告别,自此他们失去联系。
在他们短暂的交往期间,风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接到朋友打来的求助电话,他边打电话一边离开餐馆,匆匆忙忙走了,完全忘记了坐在他对面的阿沐,阿沐也走出餐馆望着风远去的背影,这样的风让她感到失望和不安,她一个人落寞地回到她的小屋,等风的电话,等他给她一个解释,但是没有等到,直到下次见面,风对那天的不辞而别仍然没有提只言片语。阿沐知道他可以为朋友拔刀相助,可以视她为空气,可能他还有点喜欢她,但是这样的人,纵使他有万般好,也不能舍命去爱。即使有飞蛾扑火的精神在一起了,也会不得善终,所以阿沐选择了不辞而别,保全自己。
都说女人是感情动物,但是阿沐是个集感性与理性于一身的人,她的内心为着爱的人而汹涌澎湃,却又能理智的思考问题,急流勇退。这样的阿沐,令我钦佩。
阿沐说起往事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她喝了一口酒,像诗人一样说了一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不敢说喜欢你,即使你知道。”
那夜,阿沐大醉,在我家睡了一夜。
阿沐非常喜欢纪德说的一段话,“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可以将它长久地保持在心中;即使生活每天吹它,也始终无法把它吹灭。”阿沐说一定有这样的爱情,至少她有。
那个曾经把茭白说成芦苇的女孩,现在看着切碎了炒熟了装在盘子里的菜,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茭白,不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