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弯路1:音乐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不可避免地会走一些弯路。既然是弯路,势必会费力耗时而事倍功半。在当时看来,可能会失落、沮丧、懊恼,但就一辈子来看,很多弯路反倒成就了人生的一道道不一样的风景,就像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的河流,正是因为它蜿蜒曲折,才更显大气磅礴。

1. 音乐

儿时的模糊记忆中,大人们常常会笑谈我学猪狗牛羊各种动物的叫声。再稍微大一点,那些电视剧中的歌曲我几乎都能很快学会,妈妈喜欢唱的那些革命歌曲,我也都喜欢跟着唱。后来妈妈一有空就教我们,现在我张口就来的红歌,估计比很多60后会的都多。

小学初中期间,学校每一次的唱歌活动,我无一缺席,偶尔比赛得个小奖,更是让我对唱歌的热爱愈加深厚。

到了高中,看到我身边一起参加各种文艺活动的师哥学姐纷纷备考音乐专业,我也和妈妈商量,想正式做个音乐生,高考考声乐。

妈妈一直很尊重我们的个人爱好,她很支持我。但是有几个困难摆在我面前:1)我只是喜欢唱歌,有那么一点点天赋,但是没有音乐理论基础,更没有扎实的童子功;2)学音乐是非常费钱的,我家两个学生,爸妈的经济压力很大;3)最大的困难是,爸爸并不喜欢我唱歌,他是那种顽固守旧的钢铁直男,觉得一个男孩子成天口不离曲是很不正经的。还有让爸爸生气的是,我初三已经考上了当地的师范学校声乐专业,爸妈对我的期望就是考个师范,毕业当个小学老师。但是入学体检那天我和同学一起去野外烧烤,耽误了体检,错过了入学机会,当时爸妈还没有完全原谅我这个错误。

后来,妈妈还是背着爸爸带我去拜师了,第一位老师年纪比较大,在当地名气也比较大,但是学费很高,学了一段时间我自己都感觉在烧钱,后来认识了我的恩师——一个刚刚大学声乐专业毕业的大男孩。他听了我的演唱,决定免费教我。我是老师的第一个学生,他非常用心,还常常让他的未婚妻——另一位大学声乐专业毕业的女孩,两位老师一起分析我的声音条件,一起培养我。

后来老师又把我介绍给他的高中老师,我就有了三位老师,同时教我。听起来不错吧!老话说,兽医多了把驴治死,我当时就是那头入门不得道的驴,此为后话。


        高中的学科门类太多,我音乐理论几乎没有底子,所以我放弃了学不懂的代数课、物理课,和自己能学明白的化学课,以及那些早读和晚自习,奔波于几个老师的家和工作室。

音乐考生不仅仅是考声乐,我选择报考师范类大学,所以得会两种键盘乐器,还得会舞蹈,还有和数学一样难的乐理知识,以及视唱练耳等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就是个痴心妄想的傻子?

因为我主攻的是声乐 ,所以练声非常重要,每天早上去老师的琴房练那半小时实在不够,所以在家会选择做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练声,那个时段,邻居基本也都是在做饭,相对不会太扰民。

可是练声不是唱歌,为了学好某一个小技巧,各种鬼哭狼嚎声,而且学的越久发出的声音就会越大,不知道被邻居们骂过多少回,当然自己家的人也没少骂,除了妈妈从来不在我练声的时候骂我,姐姐的骂我是不会在意的,但是爸爸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敢练习。哎,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太难了。


        真正的困难在我高三的时候,我的老师有一天问我,我考专业我家里给我准备了多少钱。我很纳闷儿,师范类大学的学费不是都不高吗?我姐上的师范类,一年学费才1800,而且每个月还有补助。老师说不是学费,是考专业课之前得找那些面试的老师给你上课,每节课给平时课时费几十倍的学费,说是让指导,其实就是变相疏通。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另一个学钢琴的同学,为了报考西安的学校,整整一学期都在西安找老师,她说她爸一学期差不多花了近20万,我还不信呢。她可是5岁开始学琴的童子功!

我的几位老师也都相继毫无保留地给我透了底儿,这个圈子差不多有价码的,在自己专业过硬的基础上,一本多少,二本多少,专科多少;专业不过硬的人脉得过硬,价码也得提高,如果专业不过硬又没人脉那么保底只能上专科了。

后来我失落苦恼了很多天,自己专业不过硬,家境情况我也清楚,妈妈一个人支持我,我不能太任性。

所以,我在高三第二学期某次月考考到年级第10名的时候,毅然决定放弃报考音乐专业,改报文化课。这个决定其实也很任性。两年多为了学音乐东奔西跑,文化课其实学得七零八落,可一次偶然的年级第10名,竟让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我考文化课也能上重点。不是天生牛犊不怕虎,我是真虎。


        因为放弃,音乐从此就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这些年,大学里,单位上,以及出国工作中,这个业余爱好为自己增光添彩不少。表现好了,给自己赢得掌声,给单位赢得荣誉;表现不好,反正我是业余的。高兴了,唱一段,不高兴了,别人请我唱我也不唱,反问一句“我又不是专业的,你不是存心让我出丑吗?”作罢。


        那些本该奋斗的年纪,自己算是奋斗过了,本该迷茫彷徨的年纪,也迷茫彷徨过。学音乐的青葱时光过去快二十年了,现在再回头看看那些磕磕绊绊兜兜转转的弯路,还真的是人生路上不错的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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