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白河边

潮白河就像是燕郊的母亲河,发源于河北丰宁草碾子沟南山下的白河和发源于沽源县的潮河,分别流入密云水库。

潮白河面宽,水流时而湍急,时而安静。最宽处有500米,水深2.5米,总长458公里。

潮白河成为燕郊和北京的分界线,两岸隔河相望。一边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边是低矮的乡村群落。不知情的人也许会搞乱,到底哪一边是现代化的大都市北京,哪一边是如弹丸之地的河北三河市燕郊镇。

燕郊的崛起始于二十一世纪初,因为与通州相连,直线距国贸只有二十多公里,也成为了在北京上班一族的安身之所。

记得那时是房地产的高光时刻,1号线地铁上常常看到上上城的橙色卖房广告,一套房只卖七万块钱,还可以分期付款。即便如此便宜,也没有成为多少人的购房目标。先买一套,有个小窝,有个落脚之处,等攒够了钱,再实现在北京的购房梦,很多人这样盘算着。

潮白河的存在对于燕郊,凸显出它特殊的价值。精明的开发商们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大肆宣传河景房这一概念。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楼越建越多,越建越高。绵延在潮白河边的高楼大厦就像是水泥森林,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住到宋庄,对燕郊才渐渐熟悉起来。偶尔开车过去,想不到挨着通州这么近,竟有一个这样的城市。

车开过白庙村,再过检查站,映入眼帘的是劈头盖脸的一栋栋高楼,高楼已经成为了燕郊的标志。东贸国际、欧陆经典的logo树立在楼顶,到了晚上,更是显眼夺目。

我没有见证燕郊的发展,反而听到的都是有关燕郊的流言。

听到最多的就是燕郊是一个睡城。白天的燕郊,人都去北京上班了,晚上下班只是回来睡个觉,睡城因此而得名。还有就是下一场雨之后,燕郊就变成了“威尼斯水城”,马路上竟然可以划皮划艇。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被燕郊吸引了,也可以说是被潮白河所吸引。住在河边看风景,成了一个在北京无法实现的梦想。

对潮白河的向往,是站在河边看对岸时开始的。

冬天,在燕郊的那一边的河面上,聚集的人们,把宽阔的潮白河当成了冰上游乐场。有人滑冰,有人玩儿冰车,甚至可以听到穿过冰面传过来的欢笑声。

春天,大地回暖,树木吐出了新绿。冰面渐渐融化,那些消失了一个冬天的钓鱼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骑上电动三轮车,带着渔具,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迁徙的鸟儿和野鸭子迎着温暖又回到了潮白河,在一处浓稠的芦苇荡里安了家。它们悠闲地游荡在河面上,有时是一群,有时是几只。直到深秋,它们再飞走。

夏天,河边树影婆娑。只有住在了燕郊,住在了潮白河边,才可体会到它的惬意。沿河的岸边,一条石板路伸向远方,石板路上架起的木板桥,走在上面,幽暗清凉。

清晨,树荫下,一个男子站在桥上吊嗓子唱歌。午间,一群穿着鲜艳纱裙的阿姨,舞着扇子,扭动着腰身,跳着只属于她们自己的舞蹈。晚饭后的散步,慢而优雅,夫妻俩说着悄悄话,牵着一条狗,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喜欢跑步的人们,从早到晚。有的三五成群,排成一个纵队;有的单打独斗,甩开大步飞奔向前。他们沿着高速边跑,沿着河岸跑,从不停歇。哪怕是刮风下雨,跑步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一到周末,骑行爱好者戴着头盔,穿着嫩黄色紧身衣,脚蹬车轮,嗖地一下子从车边经过,速度看起来好像比汽车还快。

夕阳西下,红彤彤地洒满了河面,湛蓝的天空不一会儿就暗了下去,那轮红日渐渐地隐到河下面去了。

秋天,树木开始泛黄,树叶落了一地。经过一场秋雨,叶子淹没在烂泥里,最终化为乌有。

那条小木船总是漂浮在河面上,悠悠荡荡,从春天划过夏天,再从夏天划到了秋天。天刚刚亮,它就在那里了。夜幕降临,它还没离开,点燃一盏油灯,灯光洒在在黑漆漆的河面上,影子拉得很长。

船上往往只有一个人,他经常站在上面。我猜测着他的身份,护河员,亦或是撒网人。我经常看到高速路边有人在售卖刚刚打捞上来的小鱼苗,那些鱼还没来得及长大,就难逃厄运。我想,这也许是划船人的功劳 。

潮白河边的故事不都是美丽的,我就听说过一个忧伤的爱情故事。宋庄诗人莫腊和他刚刚认识不久的女朋友,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不慎踩塌冰面,双双坠入河底。莫腊的骨灰被带回老家安葬,最终也没能与女朋友终成眷属。

一道道铁丝网不知何时在岸边搭起,潮白河水也阻挡不了想方设法到北京上班的年轻人。夏天,他们游泳渡河;冬天,他们踩在冰面上走过来。但铁丝网最终阻断了他们的冒险,他们只能步行着,排着长长的队伍。过安检,成了每天必备的功课。

一边是燕郊,一边是北京,在潮白河边的两岸,它们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生活在燕郊的每一个人,与北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燕郊和北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城市,都是一样的人。

听说去年的一场大雨,燕郊抗住了考验,潮白河没有泛滥,下水道的改建也起到了一定的成效。其他城市的很多地方被淹,但在燕郊,这个曾经一下雨就划船的城市,雨停了之后,路面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潮白河像是一个母亲,包容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它见证了燕郊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成长,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变成了如今的高楼林立。

很多人对燕郊仍旧戴着有色眼镜,说什么燕郊毕竟不是北京,但那不是燕郊的错,那是人心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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