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往死亡是通向生的虫洞,那么,光在何处辗转,我就在何处。如果死亡有很多件衣服,一天一换,那么,上帝一定是个好裁缝。
过去听到别人说,人走茶凉,我那颗悲悯的心就会生出无限的人情凉薄之感。而真正经历过几回同事或者同学关系的断裂,起初会有难以言状的不舍,当然这样做也并非毫无理由,而且也总会找出几个理由来,所以这份不舍也并非完全合理。人走茶会凉,那就倒掉好了,难不成还能自己喝下?喝下去的这碗凉茶也足够凉透人的胃了。若是重新再煮上一煮,便也失去了茶叶的香。人走,不知道何时再遇着,与其心里念念,不如断绝一切往来的所有通道,也断了一份再度重相逢的期盼,期盼越是强烈,就越折磨人。人走茶凉,那就彻底倒掉吧。
以前我总以为人世间的最为珍贵的莫过于至情至性,莫过于相逢的那份快乐,因为总戴着一层浪漫的色彩,所以,这份相逢也是知己好友的相逢。然而在这个拥挤的现代化城市里,相逢随处可见。我想过去文人经常发牢骚说的友人离别之伤,放在当时的社会条件,的确比得上一桩红白事,毕竟那时的交通条件和通信条件只靠马和信,最终还是取决于马匹,而且人口哪像现在这样多,居住地哪像现在这样密,一路上舟车劳顿,能遇上个歇脚的店家就不错了,更别提找昔日好友了。这样的社会条件下,朋友间的一次相逢比得上新婚之日,离别后孤苦之夜也时常勾起想念的情绪,乃至分不清是否是幻觉和梦了。
遇着了一个朋友,我才见识到,从上一秒的投桃抱李,下一秒就删除了好友,互为路人了。对他来说或许是常规操作,而对于还停留在旧时文章熏染下的我来说,无疑从万丈深渊跌落。而对于现代的生意人来说,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完成了钱与物的交换,就不再联系。
看到有这么一句话说,重情的人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而忽视自己的难处,这种人的确很好,却也让人心疼。因为他们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看着这样的文章多了,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不懂拒绝。不懂拒绝的人总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去迎合别人。他们自己本就没有多少资源去吸引别人帮助自己,一旦拒绝了他人的要求害怕以后别人就不再找他们了。这也的确像极了刚入大学的时候自己。慢慢地,我也劝告自己,应该学着拒绝。可是应该拒绝谁?拒绝什么样的要求?我没有这个分辨能力。于是有漫长的一段时间,别人一股脑的要求我一概不理,我想这样的话,他们起码会尊重起我的诉求,结果也的确这样,但是我却不清楚自己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是最为纯粹的友谊,可那又太虚了,我也讲不出来,万一人家拒绝了怎么办。而物质性的诉求我的确没有多少,能自己解决的我都自己去办。就像是一头野兽在荒野里乱转。而当我遇到别人的删好友这种事情,才明白,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老聃能有这番言语也不知是遭受过多少失败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