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大多数知名的城市,都有一张独具特色的名片,如同香榭丽舍大道是巴黎的名片,兰布拉大道是巴塞罗那的名片,百老汇是纽约的名片,南京路是上海的名片。
那么,北京的名片呢?是巍巍旧皇城,还是蜿蜒的长城?是庄严的天安门广场,还是那千万条数不清的小小胡同?
如果说故宫是北京的名片,想必无人会反驳,毕竟它作为中国最后两朝封建帝王的居住之所和旧中国权力的中心,已在此地屹立六百余年。
而胡同,尽管它不像故宫那样拥有“皇室贵胄”的血脉,但它却是北京的灵魂,更是京味文化的代表。有人甚至称北京的古都文化为“胡同文化”。
何谓“胡同”?
胡同,源于蒙古语gudum,意为水井。在历史上,北京吃水主要依靠水井,因此水井成为居民聚居区的代称,进而成为街巷的代称,由此产生了胡同一词。胡同,滥觞于元,经八百余年传承至今,是北京城的脉搏,是北京历史与文化的载体,亦是联结这座五朝古都过去与现在的桥梁。
北京的胡同有多少?有句老话说:“大胡同三千六,小的多如牛毛。”如果把北京比喻成一个人,那这些大大小小的胡同,就如同人身上的毛细血管一样,多得数不清。而世世代代的老北京人,就是在这样的胡同里繁衍、生存,上演着属于普通人的悲欢离合。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确切来说是四川人),我没有在北京生活过,而只是随着大流去过北京两次旅游。而这两次旅游,都只是走马观花地到北京那些热门的景点数了数人头,譬如故宫、天坛、颐和园、雍和宫之类,所经之地唯一能称得上胡同的,就是前门大栅栏和南锣鼓巷。但那两个地方如今都已成为一个著名的商业景点,整日游人如织,早已看不到昔日胡同生活的影子了。
无缘得见,于是就更为向往。直到我遇到了这本书——《胡同的故事》。
这是一本关于北京胡同的散文合集,书中收录了四十多位中国近现代著名作家关于北京胡同的散文。这些作家中,有些是生于胡同长于胡同的“老北京”,如萧乾、冯牧、黄宗江等,也有如季羡林、王辛笛、菡子一般只是在胡同中短暂居住的人。尽管他们在京居住的时间长短不一,经历也不尽相似,但他们都对北京的胡同和胡同里的生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是有了他们的文字,我们才可以领略到昔日胡同生活的别样风情。
对萧乾先生而言,胡同是他认识这个世界的起点,即使他后来漂泊海外,每每思乡,念的也不过是北京某个小小的胡同角落。他坦言:“不论我走到哪里,在梦境里,我的灵魂总萦绕着那几条小胡同转悠。”
季羡林先生则用俏皮的口吻写道:“我爱北京的小胡同,北京的小胡同也爱我,我们已经结下了永恒的缘分。”即使这些小胡同在如今已日渐消失,但他的心中,会永远给小胡同们留一个位置。
对肖复兴先生来说,自己的童年和一条名叫“墙缝胡同”的小胡同紧密相连。那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小胡同,仅仅容得下一个人走,所以称它为“墙缝胡同”真是再贴切不过了。这条小胡同,尽管并不出名,也没有被任何研究胡同的书籍收录,但它却留下了肖复兴先生童年的足迹和记忆。
读着他们笔下的故事,我也忍不住对胡同升起了向往。只是,这些让人怀念的旧日时光都已远去,不复重来。
读完这本书,我才知道,原来,信乐团那首著名的歌曲《One night in Beijing》里唱的“百花深处”竟然是一条胡同的名字。王捷南先生在书中讲述了这条胡同名字的来源:
明代万历年间,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北京新街口以南小巷深处,买地辟园,精心栽种多种花卉,从此这里一年四季鸟语花香,并得名为“百花深处”。几百年过去了,这个地方变成了一条胡同,哪个花园已没有了,而“百花深处”这美丽的名字却一直流传到今天。
北京有那么多的胡同,想必每一条胡同背后都有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吧。希望未来有一天,在胡同彻底消失之前,我能有机会去北京,做一回“胡同串子”,去探寻一下那些胡同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