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刚过,才是十一月中旬,上海深秋的寒风加紧了冬天到来的步伐,外出的人系紧了衣服的纽扣,将拉链往上提高了些许。
宿舍楼下的橘猫也不见了踪影,半月前它还在步行桥上慵懒的晒着太阳,对逗它的那些路人一脸不屑,可能是提前预感到魔都寒冬的厉害,先占个地方做个窝,在上海,我想它们是唯一不用担心房价问题的物种。
一排排的废旧自行车瘫在草地一头,枯朽的落叶在车轮底下堆积了一层又一层,雨水不断地侵蚀着车身,这些没人认领的代步工具最后难免落得残缺不全,不知所终。农村空巢的老人也是这样,一直固守着的老房子,家里很静,静的可怕,没有人去叨扰他们,即使他们想被打扰,斑驳的泥墙映着风烛残年的身躯,他们来自黄土最终也归于黄土,和亲人最后一次见面,是清明那两支火烛,一侏白纸...
校园里的桂花开了又凋谢,路过想湊鼻子嗅一嗅却发现并无半点香味,图书馆门前湖边的小船歪歪斜斜的靠在岸边,只有风吹起的湖水有气无力的拍打着船身,旁边的芦苇估计和它也没几句话吧,路两旁的行道树也换了颜色,风轻轻一吹,纷纷坠落一地。这几个周末过的匆忙,重阳没有登高望远,也没能饮一杯菊花茶,更没为家里打上一通电话,只是还没警觉,一学期已过半。
图书馆借的几本书歪歪斜斜倒在桌箱上,只是寥寥草草翻了几页,韩寒的那辆1988我想应该还在318国道上不停歇火又不停维修,不知道多久才到终点,我也想有辆自己的1988,沿着318从成都一直开到西藏,再绕道去新疆,不为去净化心灵,不为写鸡汤段子,只是觉得这些地方不去不是会很遗憾吗?冯骥才的散文也快到了尾页,还是不明白那个时代的大家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写出这种深邃的文章,我们同先辈比起来,逊色了不止一点点。转眼还书期限快到,又后悔自己把它们带了出来,实在亏欠了太多。
这几个周末过的很忙,每天早上六点起,还没睡醒便上了开往镇上工厂的大巴车,有时甚至来不及吃一口早餐,这对于早已习惯晚睡晚起的人来说确实很要命,清晨的薄雾加上迷离的双眼,会让你感觉活在还在梦中,脑袋像加了千斤,重的抬不起来,一群人在车上左摇右晃,穿梭在车流人海当中,每天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XX问我感觉如何,累或不累,不想说太多,你不是也给我抱怨过?个中滋味自己清楚,身体的劳累好过心累。
世间事无法描述太多,我看到妆容精致的女孩干起活来一丝不苟,身材有点臃肿却好像不知疲倦的大姐,两个14、5岁的半大小孩儿在自己的岗位上无比娴熟……
朴树清白之年里面唱道: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此生多勉强
此生越重洋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回来的路上,没有耳机,打开手机网易云,朴树的声音低沉清澈,想开大声让周围人都听见又恐怕被说成智障,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只能自己和自己分享。
有一天晚上,一上车很多人就已熟睡,车窗外月光洒落一地,这城市灯火阑珊,很多人趋之若鹜却最后被现实击穿,灰头土脸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摇头说:这个地方不太适合我。
还有一天晚上,从厂里出来天下起了小雨,马路上人堆叠在一起,车前灯晃的睁不开眼,我把挡雨的衣服扯下来,跑上前问一起干活的退伍老兵要了根烟,我其实不太会抽烟,当时却真的很想来一根,人这一生像极一根烟,燃尽后变成一缕青烟,消失殆尽..
如果把他们的故事都说给我听的话,会不会听着听着就闪出泪光?
2017.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