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除了他,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不,你不懂,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
墙叔十六岁的时候,好爱说这些话啊,一开口就是一辈子,一开口就是生生世世,三生三世。我多羡慕那个时候,爱的那么纯粹,爱的那么无畏,可是后来,墙叔马上要三十了,才发现。
“我这辈子还可以爱上我爱的人。”
“哦他,我都快不太记得了。”
“你是不懂,你不懂的只是青春的诗。”
我多羡慕那个时候,拉一拉手,想到的就是环游地球,碰一碰脸颊,梦到的就是海角天涯,亲一亲嘴唇,便定下几个轮回。那么美的时候,就该那么爱。
记得26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个小朋友,他只有19岁,大二。我已经忘了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了,只记得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老远的看着他,在餐厅门口等我,一身蓝色的运动服,短短的头发,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他很帅,他是我见过眼睛那么小又那么帅的少年,他整晚都盯着我看,说我特别好看。我从不觉得自己好看,工作的乏味早已经定格了我穿着的乏味,一年四季,不过是衬衣与西装和领带,衬衣和领带,衬衣和三件套西装与领带,衬衣和大衣罢了。
不怕你们笑话,那时我分手也有半年了,是我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见面,我点了很多菜,因为觉得尴尬的时候,起码可以吃菜挡过去,不然,没话讲,又面对空盘,那可真是灾难,他很可爱,把所有食物都吃完了,说不要浪费。
后来,他经常找借口来我家,宿舍太热没空调,浴室没排上队,凡此种种。我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他在我眼里,纯净的像一个小弟弟,那种小时候特别希望跟在你后面叫哥哥的弟弟。
我们断断续续相处了三个月,有一天,他跑来告诉我,他觉得那个大学念的很没意思,他要退学回上海,接手家里的两间店铺生意。我们一直没有定义那段关系,我很喜欢他,但或许是某种纯净漂白了太多该有的冲动,包括爱的冲动。他告诉我,让我等他,他会长大,他说,他认定这辈子,我会是他唯一的男人。我特别感动,但我心里明白,那是十九岁男孩的承诺,享受瞬间的美就好。
再后来,我们渐渐不再联系,他中间生意上出了点状况,找我借钱周转,我马上借给他了,半年后,他还给了我,又没了联系。去年他告诉我,他恋爱了,我跟他说,我也恋爱了,我们都笑笑,他说,那个时候太小,我说,我懂,我也有过十九岁。
时间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东西。十岁,十六岁,十九岁,二十六岁,三十岁,这些看似简单的数字,都悄无声息的给你带来改变。越长大越发现,再也不敢说一辈子,再也不敢讲永远,不是懦弱了,是长大了,便知道,一辈子和永远,远不止两个词那么简单,守护永恒的境界也非一两次冲动能够维系。
但是,小时候,大可憧憬一辈子,那种悲壮与热烈,会给你的灵魂带去给养,等你再大一点,再大一点,你会明白,所谓的一辈子,是靠着一天天的生活累积,一刻刻情感的洗礼。从懵懵懂懂的说一辈子,到踏踏实实的做到一辈子,这个过程,就是我们成熟和成长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