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午后,太阳毒的要命。我躺在床上,咽了几口唾沫,时不时瞥一眼墙上的钟表。
“叮咚,北京时间两点整。”钟表盒子里发出怪异的声响,我松了一口气,起身跳下床,一把拿起桌上的水壶,在门后水缸用舀子将水壶灌满,径直向学校走去。
半路上,我前后望了望,转身折到了家东的代销点,一进门,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钢镚摆上木柜台。那店主老杨头,他头也没抬,转身在货架上摸出一个纸包,随手扔在了台子上。
那是用麻灰色草纸做的的纸包,有五个棱角,有些干瘪,像是老李家药铺包的花花绿绿的药片。
我颤颤巍巍的打开,里面是几个亮晶晶的的小颗粒,像是缩小几十倍的冰糖。我捏住一颗,小心翼翼的放进水壶里,顿了一下,又放了一颗。
老杨头咳了两声,说道,不能再放了,再放就苦了。我点点头,扭头撒丫子去了学校。
一路上,我不停的晃杯子,并把杯子对着阳光看了又看。
终于到了我的书桌,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打开了水壶的盖子,咕咚一口,甜甜的感觉顺着口腔,迅速传遍全身。
直到初中,我才知道,那被我称为小冰糖的颗粒,是工业用的糖精。它虽然可以用于食品,但是用来砌水,却只存在九十年代我儿时的记忆里。
如果我用零花钱买糖精,让母亲知道,肯定没收,还会遭到一顿训斥。母亲用上好的红糖给我做了一大杯白开水,但是我并不喜欢,因为我觉得红糖水不甜,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糖精的甜度是蔗糖的四五百倍。
有时我会拿上一颗小冰糖放在嘴里,感受着那爆裂般的口感,但是含到最后,是苦涩,比甜还要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