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送杨氏女
永日方戚戚,出行复悠悠。女子今有行,大江溯轻舟。尔辈苦无恃,抚念益慈柔。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对此结中肠,义往难复留。自小阙内训,事姑贻我忧。赖兹托令门,任恤庶无尤。贫俭诚所尚,资从岂待周。孝恭遵妇道,容止顺其猷。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居闲始自遣,临感忽难收。归来视幼女,零泪缘缨流。
鉴赏:韦应物早年丧妻,留下两女,数年来父女三人相依为命,感情颇为深厚,长女一旦出嫁,做父亲的百感交集,写下这首诗,为女送行。
诗人对亡妻的感情深挚,因此对从小丧母的女儿甚为怜爱,“尔辈苦无恃”是全诗关节所在,诗中其他许多话都从这句生发出来。
首四句是总起,点出长女出嫁远行,大江经舟,感情上容易触动,女儿自幼失恃,幼女为长女抚育带大,姐妹分别,倍感悲切。女大当嫁,做父亲的心中也痛伤离别,希望她到夫家去能得到婆婆的爱怜,语重心长地对她谆谆训诫。诗人没有多写自己心中的依依不舍与悲痛之情,而是将主要的笔墨用于对女儿的嘱咐与教导,絮絮叮咛,字字感人肺腑。
然而,诗人尽管一开始能强忍泪水叮嘱女儿,可是等送了女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结末“归来视幼女,零泪缘缨流”,写送别后自己与幼女相对而泣,伤感情绪尤其沉痛,慈父送女儿出嫁时的复杂心情尽数包含其中。全诗纯是父女情的白描,情真语挚,骨肉情深和慈父形象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