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董卿老师的开场白:古往今来,有太多太多的文字,在描写着各种各样的遇见。"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撩动心弦的遇见;"这位妹妹,我曾经见过。"这是宝玉和黛玉之间,初见面时欢喜的遇见";“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结婚,遇到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和别的人。"这是钱钟书和杨绛之间,决定一生的遇见。所以说,遇见仿佛是一种神奇的安排,它是一切的开始。世间一切,都是遇见,就像冷遇见暖,就有了雨,春遇到冬,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了人,有了生命。
人的一生也是在不断的遇见中延续着美和生命!再次进入祁连腹地,再次遇见你,绵延不断的祁连雪山还是那么巍峨、洁白;千转百回的羊路河就像洁白的哈达,恒古在两山之间。谁也说不清山的那边是不是源头!
在那个充满梦想的青葱岁月, 走出热闹非凡的象牙塔,进入祁连腹地羊路河,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就是我的工作单位!面对白茫茫的大山,心沉到无底的深渊……。多少年的寒窗苦读,多少年的早出晚归,多少年的来去奔波!期望有一天走出那贫穷的黄土大山,却又走进另一座更古老更深邃的白色大山。欲哭无泪,心如死灰是那个时候最真实的心情!觉得一切都不在真实,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雪特别厚,随着一项工程的结束,人员陆陆续续撤离,最后只留下新人我和老盛值班。我记得山里的天特别蓝,蓝的深邃。雪白的大山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的人眼睛生疼,整个大山深处除了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这里活动。
海拔3600,没有电,没有通讯,没有煤;每天提闸排砂、 拾柴烧饭,背羊粪籽煨炕。那时候最可爱的就是厚厚的书籍、报纸。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爱下雨,阴雨连绵近一月,所有能看的书都看完了,能读的报纸都翻了个遍,就连圪旯拐角的广告都不放过。由于山路湿滑无法下山,仅有的最后一个洋芋吃完后,我们只能就着蒜瓣吃拉条子,一两顿还行,上下顿吃让人闻到蒜味都恶心。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躺在大山的草地上,看蓝蓝的天和不经意间从头顶飞过的鹰,身边草地上不时有吃草的羊群从身旁经过时嗅嗅你身体的味道,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它的主人!
山里的牧民永远是那么热情,闲暇的时候去他们的羊房子去溜达,他们总会给你端上一碗散发着羊奶和酥油膻味的茶,喝到嘴里滑润沁香,奶酪嚼在嘴里总是回味无穷,有时边聊天边喝茶,不知不觉就是三大碗,他们有句俗语:“西番的茶,喝个沟子麻”,看来喝牧民的茶是需要有功夫的。
牧民朋友最爱吃的就是羊肉,最爱喝的就是烧酒,牧民宰了羊总会邀请我们去。草地上放一大盆羊肉,盆里放几把小刀,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我们汉民不太会用刀,牧民朋友就会用刀把肉分给我们吃,期间斟满一大碗酒,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下去,爱喝的多喝些,不胜酒力的少喝点。当大家都有点酒意时,牧民朋友就会拿出他们的看家本领——唱歌敬酒,所谓歌声不断酒不断,耍赖皮的就会在劝酒和推让中洋洋洒洒,喝不了多少酒;老实的就在不断的歌声中大口大口的喝,几杯下肚不胜酒力者,就懒散的躺在草地上,有的酣睡、有的三五成群吹牛、有的静静地望着天空,或许在想那个远方的她!
那段岁月,回想起来总是有点涩涩的苦味,那时候我们靠着双脚走完二十多公里山路。那条山路,仿佛成了一生中永远不会成长的岁月,漫长、无聊且疲惫。20年后当我乘车,站在最后一座山脚下,我忘了以前是怎么走完二十公里山路!还有这记忆中的牦牛群。
二十年的时间我不但没有走出这座山,而且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原来我生来就与大山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