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化微看到仇小钊的右手掌闪射出一道白色的银光,接着,仇小钊竟从那银光中抽出了一把灰白色的刀刃。那刀刃形制怪异,刀身看上去像是一连串头骨的凝合物,刀面上布满了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护手部分像是两根残碎骨片粘合成的长刺,刀柄的部分则像是一根变形的脊骨。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把邪气十足的刀。
在石碑上的刀刃抽离处,留下了一个熔坑,熔坑周围的刻文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地抹去了一样,而之前化微还对二人解释过,这碑是不朽的,上面的刻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的。
这一切让化微摸不着头脑,他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从这块碑里炼出了刀来!”
不知道这把刀奇怪的形态,是不是跟当年炼制这碑的阴阳家们所使用的咒术有关。
“嗯。‘千古不朽’这玩意,真的是很沉重的东西呢……”仇小钊面显疲惫的苦笑道,“不过,这个回头再说吧。眼前首先要先对付这些敌人。”
“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即使是你,同时对付那么多黑影是不是太勉强了?”夏语忧心地说道。
“那可未必。”仇小钊俯低身子,左手把之前扔下的果刀拾了起来,“没有睚眦杀死不了的猎物。就让我来赐予它们安宁吧……”
他左手拿着果刀,右手则拿着从千古石碑中炼化出来的不朽之刃,摆出双持架势,双眼的瞳孔如炽热心脏般跳动,沸腾之血涌上大脑和身体,所有的感官像一张巨网将眼前所有目标捕住,让它们都成了这张网上的猎物。
在他眼睛的视野里,时间被定格,画面停留在一瞬,他冷静地数着黑影的数量:一个、两个、三个……总共七个。然后,他观察每一个黑影的位置,一条完美的路线闪过脑海,杀伐的本能化作了一连串的人形影像,铺设在这条路线轨迹上,他将按照这条轨迹行动,将猎物一个个地猎杀。
当脑海里的时间再次开始流逝时,他的右腿如撞针般将整个身子弹射出去,轻松掠过了三个黑影的挥斩,精确地落到了第一个着点,并将右手的碑刃狠狠地扎进身前的黑影肩上,直插入身体深处。
“这是第一个……”他心里默念着计数。
此时,另一个黑影来到了他身后,与手臂连接着的影之长刃也已抡到了半空。趁着第一个黑影还未消失,仇小钊将插在它脖子上的碑刃扎得更深,几乎没过了整个刀身,然后以那黑影的身体为鞘,迅速将碑刃拔出,对身后的第二个黑影使出一招反向拔刀术。瞬间的爆发力迸发出了神速,这一击超越了黑影的抡击,抢先一步将黑影从前胸部位斩成了两段。
“第二个……”
没有多一秒的停歇,仇小钊立即翻滚落到了下一个着点,左手的果刀和右手的碑刃双刀齐发,从低身位向上直刺,两把刀各刺到了一个敌人的胸口上。
“第三个、第四个……”因为果刀经不住黑影的腐蚀,长久使用会有风险,所以他直接把果刀留在了敌人身子上。
“还剩三个……”他没有起身,左手和双脚快速地在地面上划动,如蛇行一般地前进,这超低身位的冲刺大幅减少了移动时的空气阻力,使得他的移动速度甚至超越了人眼的视觉极限,也使得自己的受攻击的体积面大大减小。
等到黑影反应过来时,仇小钊已经环绕到了它们身后,然后以极快的手法,先将碑刃刺入其中一个黑影的命脉,同时他左手也向着另一个黑影一同作出刺击的挥向动作,尽管此时这只手是空握着的,并没有武器。而此时,那另一个黑影也用影刃斩向了仇小钊,这情形看起来,就像是仇小钊是用左手的空气去与它进行拼砍,常理来说,下一刻仇小钊就会被那黑影斩成两段。
对常人来说,如果只有一把刀刃,却要在一个时间点内同时对付两个敌人,也只能先刺杀掉一个敌人,然后迅速把刀拔出,再把刀刺向另一个敌人,这要求这一系列行动的速度要快,且每一个动作都要极为精准。如果速度不够快,或者动作出现一个失误,就会导致自己在杀死第二个敌人之前,先被第二个敌人反杀。
但是睚眦一族是天生的猎杀机器,为了更有效率地击杀目标,他们将杀人术研究到了极致。对于这样的战斗情境,他们也有着独特的招式去应付。
“双狼闪咬!”他默念咒式,那把碑刃瞬间从他的右手,瞬移到了他那还在攻击轨迹半道上的左手,空握的左手立即变成了手拿利刃的状态,然后在下一刻,在先于另一个黑影的一招之前,持刀的左手便先行一击刺进了那黑影的身体。
这一连串行动发生在一瞬。“第五、第六个……”
这便是睚眦一族在即使只有一把刀刃的情况下,也能使出双刃齐发效果的秘传招式——“双狼闪咬”。
“刚才发生了什么?”夏语只看到碑刃在仇小钊的两手之间瞬间轮换,两个黑影边嘶叫着倒地湮灭。
“我想这应该是空间咒术。仇小哥在干掉前一个敌人之后、另一个敌人击中他之前的这两个时间节点之间,用咒术把刀迅速地从右手切换到了左手,”化微解释道,“我想,普通人用一把武器使出的双击,无论再怎么快速和精确,在这种情形下解决敌人的顺序始终都得是先一个、再一个,是异步的。而刚才仇小哥在用那一招空间咒术时,他的左手不是进行着‘等待右手把刀拔出’、‘右手交付武器交给左手’、‘左手作出攻击’这样的顺序系列动作,而是直接与右手一样进行着攻击。虽然在这攻击的途中手里是没有武器的,但是在接近敌人前的一刹那,右手的武器便会通过空间瞬移到左手上,这相当于让他的左手省去了‘等待右手把刀拔出’、‘右手交付武器’这两个过程,直接进入‘攻击’这一阶段,所以他的左手攻击时机比我们常识理解上的更快,看上去就像是只用一把刀刃完成了一次同步的双击一样。”
仇小钊终于停歇了下来,抽空喘了几口气。接下来,就便只剩下面前最后一个黑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