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连续两天在外面都吃到糖蒜。
一次是吃重庆火锅,我看到调料区竟然有糖蒜,菜还没上,就已经陆续吃了两小碗。毛咩看的惊讶,他从小没见过这个东西,让他试试,他也不敢。
第二次是在一个陕西面馆吃饭的时候,点了一碗油泼面和一碗羊肉泡馍,服务员过来问要不要糖蒜,毛咩连连摆手,唯恐避之不及。正在埋头吃面的我:还有糖蒜?来一头!
挺大的一头蒜,冰冰凉,跟火热的油泼面很搭。我刚开始用筷子夹,整颗咬。皮破了后汁水四溢,最后决定放下斯文,左手持蒜,右手挑面,一口蒜一口面,吃的畅快淋漓。
毛咩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那么喜欢吃蒜?
在他眼里,大蒜辛辣,味道刺激,最多只能算是个调味品。
其实我已多年没吃过糖蒜了。
有二十多年。
小时候吃糖蒜是在外婆家,我还记得自己当时蹦蹦跳跳的样子,大概四五岁。那时候家家都有黑色的腌菜坛子,不光大蒜,咸菜、萝卜干都腌。因为那个时候蔬菜种类太少了,人们又常常要下地干活,根本来不及做饭。所以带几个馒头或几张煎饼,再装点腌菜就是在地里干活的午餐了。
外婆的腌菜坛子隐藏在一个黑乎乎的角落里,每到饭点外婆就会拿着一个碗踮着小脚去取菜,弯下身的时候整个人也浸在了昏暗的光线里。外婆是河南人,做的一手的好面食,馒头、花卷、手擀面、面筋汤样样地道,这一切面食的配菜都离不开那个腌菜坛子的出品。
我对咸菜不感兴趣,认为那都是大人的吃食,只有糖蒜才是给小孩吃的。
夏日的傍晚,外婆带我洗完澡,便一手拎着小木凳,一手领着我,到屋子门口的空地上乘凉。外婆家没院子,但门口有一块很大很平整的场地。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块空场地,可以用来晒粮食。晚饭后左邻右舍都陆续出来乘凉了,每人手里都有一把蒲扇,边闲话家常边缓缓地扇着。
我靠在外婆怀里,看夜幕里的星星闪啊闪。表哥抱来一堆堆艾草,分散在场地周围点燃,用来驱蚊,外婆叮嘱他小心火星子。艾草冒着烟,空气里有淡淡的苦味。
表哥洗完手笑着跳到我跟前,问我想不想吃糖蒜。我正无聊呢,就点点头,表哥就摸黑去房间里拿糖蒜。那时候外婆家还没通电,晚上都是点煤油灯。但是表哥不用担心,他太熟悉那个屋子,熟悉每个角落摆放的东西。
刚腌好的糖蒜还有一丝辛辣,但我还是贪恋它迷人又刺激的味道。它那么凉,像是冰镇过一样,正适合当夏日的零食。蒜皮咬破以后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流,我用舌尖舔一舔,好酸啊!每次吃完,脸上、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糖蒜汁。
外婆担心我这个小小人吃多了会坏肚子,吃完了就不许我再吃。即使表哥吃完了,他也不敢再吃,怕我也跟着要。
往事历历在目,毛咩笑我吃糖蒜的时候神情认真,其实我是边吃边“看”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依偎在外婆怀里吃糖蒜,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流,满天的星星眨巴着眼睛在笑她。
作者简介:好吃懒做女青年,养了只宠物叫毛咩,爱好发掘各种美食,人生信仰就是好好饲养自己,除了快乐还不会发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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