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宁静轩征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的过往在语文老师的作业里被一一记录下来。我的小学语文老师,是位女老师,所以心思比较细腻,隔一周就翻看我们的笔记本,美其名曰:学会记录生活的点滴,写作文时,就会文思涌动。即使是流水账,长大了翻翻,也可以为回忆做个引子。
现在我长大了,翻看小时候的笔记本,好像我每天都在减肥的路上,渐行渐远。
思绪回到2000年,我生活在一个五口之家,在这个家里,老一辈的重男轻女观念特别严重。但就是这个不受待见的主,小学三年级居然胖到110斤。如果不是别人一再提醒我,我还不自知呢。
小学一至三年级,我是在本村上的。在村里没有操场更别提跑道了,但是,一到冬天,老师就组织早晨跑步,以村里的主道为跑道,四年级的学生在最前边带队,一年级的学生在后边压轴。“一二一,一二三四”响亮的口号,绝对比鸡叫管用,我家住在村里的中间,也就是说,跑到一半的时候,会经过我家。
2000年,腊月十八夜:北屋里,爸爸点了炉子,把压了一夜的水壶,放在地上,将我和弟弟的棉裤轮流放在煤球的火焰下烘烤“快点,棉裤烤热乎了”,掀开10斤重的棉被,真心的不想上学去,可是如果再不起床,就赶不上跑步的队伍了。咬咬牙,三下五除二,戴上围巾,揣几个昨夜切的馒头片,放在嘴里嘎嘣脆。
试想如果放在现在谁会吃那沾着煤球灰的馒头片,连个蘸料也没有。可是炉边的馒头片我吃了整整六年。现在五花八门的馒头片,也不如当年的馒头片有味道。
冬天村里打惊的人和起的早的站街的人,都喜欢看我们几个掉队的小胖子是如何奋起直追的。“哎,快跑,你老师刚过去,还能撵上,你看那个小胖堆,跑步还忘不了吃,哈哈,等着过年出栏啊....”村里的人哄笑一堂。我基本稳居倒数第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吹的围巾上珍珠点点,前边的人影在渐行渐远,回头瞅一瞅,一个踉跄,得亏我上三年级了,要不然那来的一年级的小胖墩垫底啊。
我当时还不知道害羞,就厥厥着屁股追。
自己抱着笔记本,笑的喘不过气来,又翻了几页:新年到,因为我是女孩子,不需要去拜年,就在家等着拜年的爸妈回家,穿新衣服。我的新衣服是腊月二十四在集市上买的,一件黄色带点小碎花的外套,里面有一层滑溜的薄层。穿上带背带的俗称青蛙皮的棉裤,再套上棉花做的小袄,外面新衣加身,顿时精神百倍。但那仅仅是想象而已,老妈不回家,谁能打开柜橱拿衣服。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看着漆黑的天慢慢放亮,在焦急马上要变成不耐烦的时候,妈妈回来了。收拾我们穿好衣服,叮嘱我们今天的饺子不能吃完,每个碗里要留几个。早晨就是肚子的咕咕声,叫醒的觉,看到吃的,谁的话都是耳旁风。我抄起筷子,对准水饺,一下就塞进嘴里,在妈妈倒醋的空档,我的碗已经碗底初现。妈妈一下子,火气上头“你个小二妮,怎么还吃,别吃了,留着肚子等中午吃猪头肉吧”妈妈一边教育我们,一边将碗筷端到桌子上,随手擦了一下锅台,就赶我们出去玩了。
早晨,女孩子都不串门,等拜年磕头的队伍不在大街上穿行了,我就去同学家玩,大奶奶给了几块糖,“拿着吧,别不好意思。”我抬头看看别的小孩,他们都在剥糖纸了,哗啦啦的塑料声,很是悦耳,很是心动。我怯怯的接过糖,塞进兜里,抽出一块,放在嘴里,听着糖和牙齿的撞击声,享受着融化的糖水与口水一起吞咽的幸福感。几个小伙伴,一起搜罗长辈的怜爱,但口袋还总是瘪瘪的。“妮来,怎么多糖,你一块也没拿家来啊,怪不得这么胖呢”“嗨,别说了,孩子不吃怎么长个啊”,“你看看,年前刚买的衣服,现在扣都快蹦开了,还吃里”妈妈对我很无语,但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中午,小孩每人一碗冒尖的猪头肉下肚,好吃,搞的我们这群没退胎毛的小崽子心里幻想着: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
初二:今天按照习俗,大人都去烧纸了。我在家除了看电视,实在无聊的很,就去找小伙伴。(在村里玩的游戏,几乎都是免费的,或者是布料边脚做的沙包,还有一元几米的皮筋。)我去同学家扎堆,她家姊妹多,玩法多。今天我们玩的跳马,跳到三级,我就把雪撞歪了,只能认命的蹲下让她几个轮流跳,可是她们就像是小燕子一样会飞,都到顶了,她们还没有一个败下阵来。我很苦恼,我不就是有点笨重吗,我要减肥,可是不吃怎么减啊,晚上又吃了一碗半水饺。吃饱喝足,睡觉,减肥的事明天再说吧。在前行的道路上,无论我是什么样子的,坦坦荡荡走自己的路,何须堵别人的嘴。我就是我,一个独一无二的小胖墩。
笔记本上拙劣的字,每次破译,都有所获。这次知道自己一身膘的由来,下次肯定有宝藏等着我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