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工作中,为了确保服务质量,公司每年都要重申服务培训,考虑以下两个小场景:
一位有听力障碍的客户,带自己的家人一起来办业务,让家人帮着他做手语沟通。你有一些问题要跟你的客户确认,你是应该对客户讲,还是跟客户的家人讲?
你的客户是位乘坐轮椅的残障人士,你迎接他进入办公区,轮椅坡道比较陡,客户上坡很吃力,你是否应该主动帮客户推轮椅通过?
坦白地说,第一次做这样的职业培训时,我的回答都错了。正确答案是:
第一个场景,你应该眼睛看着客户沟通,虽然你的客户听不见你说什么,虽然最终仍然要靠客户的家人传译,但你要服务的是客户,所以你不能忽视他,跳过他直接跟他的家人对话。
第二个场景,你不能直接上手拖轮椅,虽然你是好心。你需要首先问你的客户是否需要你的帮助,如果客户说好,那么,你可以推,如果客户说不用,不管他有多吃力,你都要耐心地陪在一边“袖手旁观”。这才是对客户的尊重。
培训的核心是平等和尊重,残障人士是和任何“正常人”都平等的有完整灵魂的人,因而,不得歧视,须当尊重。这种教育从小孩子就开始了,深深浸入社会的整个意识中,整个社会都自觉地、理所当然地认为,保证残障人也是拥有高品质、有尊严的生活是无可争议的。
这一点,从硬件环境上就能深切地感受到社会为此所做的努力:到处都有无障碍通道,无论是行动迟缓不便的人,还是要靠轮椅出行的人,抑或是靠导盲犬行动的盲人,在大街小巷、住宅商场、机关公司任何地方都能通行无阻:
- 所有的人行道都是盲人适用,同时也是轮椅适用,每到路口都有缓坡降下马路牙子;
- 所有建筑都有轮椅可以通行的入口(一般是正门),门口有按钮,按一下,大门会自动打开,乘轮椅的人可以轻松通过;
- 所有的建筑哪怕只有二层也有电梯供乘轮椅的人上下,甚至连商场里那种半层七、八级台阶的楼梯,旁边也有一个小小的电梯;
- 所有的公共场所都有供残障人士使用、轮椅可以进入的卫生间;
- 大部分主要路口的红绿灯都有声音提醒,以便盲人也能听出来是否可以通行;
- 所有的公交车辆不但门口有挡板可以放下来,让轮椅乘客可以从站台“驶”入车厢,还有专门的轮椅区,可以把轮椅固定在公交车上免得启动刹车时轮椅滑动造成危险;有一次我乘公交车时,还真的遇到一位乘坐电动轮椅的女士在站台候车,公交车进站后,司机下车(加拿大公交车只有司机,没有其他乘务人员),打开折叠板,看着女士上车后,一边和女士聊天一边帮助把轮椅固定好,然后收起折叠板、关车门、继续开车上路。全程四、五分钟,车上的人都安静耐心地等着,没有人表示异议或不满。
- 公交系统还有专门为残障人士服务的小型公交车,只要打电话,就可以去乘客家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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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完善的硬件环境和友好的人文环境下,只要自己能驱动轮椅、或使用手杖、导盲犬,残障人士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既不必麻烦他人,也不必担心受歧视。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加拿大会感觉残障人似乎非常多,走哪儿都能看到乘轮椅的人。由于轮椅出入如此方便,一些老人或行动不便的人,即使还能够行走,也不忌讳乘轮椅,何况还有跑起来嗖嗖快的电动轮椅这种神器,比自己走路方便快捷得多。相反,中国的残障人士并不是少,但由于硬件跟不上,人文关怀也相差太远,绝大多数残障人不到万不得己都不会出门,只能呆在公众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