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南京办点事,路过浦口的长江公园忽然想起她的家好像就在附近。本不愿想起的记忆就这样慢慢的浮现在脑海中。还记得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阳光明媚的草坪上,看着远远的轮船驶过江边,听着微微的水浪拍着岸边。她靠在我的腿上,我轻轻的抚摸着她冰凉的头发。那时候总以为时间就是永恒,分别却已五年了吧。
还记得那时她抱着我的腰,不安的对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毫不犹豫的对她说,是的,我只喜欢你。却再次带来她的消息时,她已订婚。想来结婚也就这一段时间了吧。我明明记得那时我们爱的忘乎所以,回忆甜蜜大于苦涩,却偏偏想不起分开的原因。
那时我离开家乡,独自在南京生活。室友都是南京人,说着一口南京的方言,连基本的沟通,我总是要啊?希望他们能再说一遍。她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那天是国庆节刚刚上来,我带着极不情愿离开家乡又回到南京。三个室友抱成一团,在打牌。我不喜打牌,也不愿去打牌,就只能独自一人跑到图书馆。
在图书馆中我看到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乌黑的长发。我本不喜和人坐在一起,那时却不知道为何,拿了一本川端的雪国就坐在了她的旁边。她或许看的认真没有注意到我,或许注意到了我却无所谓我,我却无法做到内心的宁静。只是因为好久好久没有和女生坐在一起,又或许我的心中还带着某一种幻想。我大抵以为她在看着某类言情或者青春读物,在她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居然也是雪国。我略带惊异的眼神望着她。她或许被我的眼神惹了注意,望了我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
之后我不自觉地想着去知道她的名字,想知道她是哪个班的,时常去图书馆期望一次偶遇,却也许缘分未到吧。后来加入了一个读书群,一次群里偶然交流起日本的文学,我看到一个姑娘侃侃而谈的说着日本的物哀美学,又说起了川端和三岛由纪夫的作品。我见她说的投入,言辞的严谨,心生好奇便加了她的微信。私聊。我为她的见解而感到惊异,有时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在百度上复制的。直到那一天我们相约在图书馆相见时,我欣喜的发现那个姑娘就是她,交流中我才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于日本的文学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一开始的交流从文学开始说起,却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再也不聊文学,聊着很琐碎的事情,问起你睡了吗,说起今天吃了什么,问起你明天想干什么,说起你打算几点睡,就在这样的聊天中,总是熬到半夜却还感觉不到疲累还依依不舍。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那次她突然说想吃橘子吗。
旁晚的时候她突然说好久没吃橘子了。我就想去买。那时的我对南京还不是很熟悉,其实就在校门口不远的一个地方就有一个集市。后来的我们晚自习结束后总会去那边吃烤冷面,炸馄饨,她爱吃辣,我则不爱吃辣。她总是逼着我吃她的那份,自己则吃那份不辣的,那时候的我不理解她的这种行为,或许这就是一个姑娘心里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吧,总是希望看到男朋友为自己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按着自己曾经旅行过南京的印象,去了地铁站,然后跑到了小市。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集市。来回大概两小时吧。当我拿着一大袋为她买的橘子时,已经到了快寝室关门的时候。微信上我对她说,你下来一趟吧,我给你买了橘子,我就在图书馆门口。我不知道什么橘子好吃,就把见到的橘子都买了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拍着一个空空的袋子说,我把所有的橘子都吃完了。
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吧,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她最喜欢的就是在吃好晚饭后和我牵着手在校门内散步。我们总是不愿意多说话,却在沉默中似乎有一种甜蜜的幸福。而我呢,最喜欢的应该就是和她在一起了。牵着她的手,手心的柔软和温暖,心就被填的满满的。
我会弯腰为她系鞋带。有次下课,我见她鞋带散了,便对她说,你先等下,然后弯腰在她面前。一个路过的同学惊异的望着我,似乎我做了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我却觉得这似乎是天经地义。她大概是第一次有男生为她系鞋带吧,后来就总是撒娇的对我说,看我鞋带散了,帮我系。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别的,是那次吵架吗。我总是想她多花点时间能陪陪我,想周末的时候和她出去玩。她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社团的活动要去负责,老师布置的作业总是一丝不苟。后来又因为父母的要求而走读。也许吧,也许我应该学会拥有自己的世界,学会在想她的时候也找点自己该做的事情去做。可那时的我却像个孩子似的,哭着要棒棒糖,得不到就生气发脾气。于是我就故意不理她,最久的时候有三天吧。整整三天没有回她的消息,路上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但最后服软的是我,道歉的也是我。
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她嫌我总是太粘着她,我嫌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几乎每一天都在吵架,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直到放假的时候,因为一次吵架,她删了我的好友,又拉黑了我的号码。我托一个朋友带去我的歉意,她却总是沉默。时间久了,心中的失望也多了,或许还有气愤吧,于是我也把她拉黑了。
我还记得放假前我们相约要在开学的时候一起去游乐场玩,她说想让我陪她坐过山车,玩海盗船,但也就成了曾经了。
现在想想似乎我总是那么窒息的爱着一个人,不仅让她透不过气,自己也透不过气。开学的时候她曾带着一本书,放在我的旁边,微信上我对她说,书我扔了,钱我原价给你。我忘了那是谁的书,书名应该是洛丽塔。她对我说,如果你读完了这本书就能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但那时的我走出了自己的窒息,只想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再也不愿进入她的,我的,那个世界中。
于是我们就那样短暂的结束了。
我本以为我再也不愿去回忆这件事。可心中却还是不自觉地浮起,某一个夜晚,我想送她回家去,她对我说不用,于是在路口我站着望着她,直到她彻底的离开我的视野。有一次公交车上,我们刚看完电影,我什么也没做,她却生着闷气,郁郁不乐。直到我轻轻的搂着她的腰,她紧紧的抱着我,对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