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起火了。”她突然冒出一句。
“嗯?起火?“ 我假装才知道这个消息,手指悄悄刷着”塔尖已损毁“的新闻。
”嗯。“耳边飘来短暂的应声,紧随着不那么短暂的沉默。
不知道这是我们第几次吵架。昨晚的争吵,我只记得她最理亏的一句话,其余一概模糊了。记得这个有什么用?日后用来嘲笑她吗?我也太那个了吧。
第一次吵架的时候,当我们终于各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咬紧嘴唇抱着她,她嘟着嘴,一边捧着我的脸:“一点都不乖,下次要乖一点,知道吗?“我说“好”,然后我们收获了对方一个长长的吻。
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了。我们吵过很多次,谁来做家务,对事物的看法差异,对待他人的方式……什么都可以是争执的理由。我没讲一点信用,她也是,怎么总是觉得我不乖呢?
慢慢地,起初吵架那种天塌式的撕裂感也很少出现了,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棱角太难打磨,默默疼着是最简单的办法。
有时我甚至希望留下这些棱角,直到我们其中一个受不了离开。
今天是周末,我们计划好要去超市买下个星期的食粮。她总说自己是大厨,我也觉得她是,她就像和世界各地高手竞争的小当家,只不过偶尔被黑暗料理派动了手脚。多亏了她,我在这个短暂的春天又肥了一圈。
“走吧。”我起身收拾东西,努力保持着毫无波澜的语气。
“你相信巴黎圣母院有一天会消失吗……”她一边穿鞋一边小声念叨着什么。“嗯,这不是快烧完了么。”我顺嘴接了一句。去年春天,我们有幸到巴黎参观了这举世闻名的教堂。高耸的塔尖直指天际,很优雅,也很脆弱。经历了八百年的战火与风雨,突然毁于和平年代,还真是可惜。
东风微拂着地面,清晨的阳光随意舒展着,她的发梢随风轻舞,带着洗发水的淡香。我转过头回避这些,现在更想在心里下一场雨。我们似乎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要在这里结束吗?
她轻轻挽着我,如果她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不知会作何感想。话说她挽着我干嘛,我们不是刚吵过么?
“喂,是我不好,最近我脾气太差了。”她突然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才挤出一句“我也不好”,眼睛里有点湿,太好了,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太好了。
她嘟着嘴,“巴黎圣母院还在的时候,住在附近的人总想着下次再好好观赏吧,旅游的人也想着下次再去吧,它就在那里,又不会飞走,直到圣母院烧掉才开始后悔。亲密的人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想着今天就随意吧,态度不好又怎么样,他又不会走,你猜她会不会后悔?”
“不知道哦,不过我可是天天见的大宝,不是几百年高龄的玻璃窗子哦。”
“那,我也是大宝,可大宝和玻璃窗,没有什么区别啊,你总要怀着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心情。”
“好啊,大宝,我会的,像第一次看到圣母院那样。”我紧握着她的手,想要她的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