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竹影清风听得冷月凝眉之所谓之罚法,欣喜万分,抱拳作揖道:“能与美女共享午餐,斯乃吾之福,清风求之不得呢。”随即又言道:“不知这位仙女姐姐芳名?”
“惟恐吾说出其名,汝将一蹦三尺。”冷月凝眉盈笑。
竹影清风乃正视浮水沉烟,一缕轻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微拂起她的衣衫,她妙曼的风姿正如远山的一轴青云,她的秀目正如一波清泉。心想:莫非是浮水沉烟?除了浮水沉烟,谁还有如秋水、似新月般的眼眸?遂莞尔一笑,“莫非姐姐是浮水沉烟?”
“真乃慧眼也!佩服佩服!”
竹影清风欢呼雀跃,“今日能与二位姐姐相识,吾三生有幸!稍后定当盛情款待二位姐姐。”
浮水沉烟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剑,眼如星,腰间挂着一支翠绿的笛。在这个鱼龙混杂、弱网强食的世界,剑,仿佛是权威的象征,像这样佩笛的男子,少了一些江湖的气息,多了几缕温雅,但不容小觑。
“二位姐姐来了多久了?”竹影清风腼腆地说着,眼睛注视着冷月凝眉。
“没多久,大约半个时辰吧。这里的风景真美,能陪我们到山上走走吗?”冷月凝眉露出请求的样子。
“当然可以,小的乐意。只是还请二位姐姐稍等片刻,吾约了一好友,随后就到。到时四人一并上山。”竹影清风说罢,即回首。
只见身后有一白衣男子正朝这边走来,竹影清风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介绍个大人物给汝等认识。”
浮水沉烟抬头一看,不由一呆,顿时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意外之喜。
此男子欣然向前恭身一礼:“上回一别,至今竟年,浮水沉烟过人的才情,仍萦绕梦域,想不到今日能相逢此地,老夫真要感谢老天爷的恩赐。”
“原来你们认识!”竹影清风说罢,乃引冷月凝眉见礼,两相介绍。原来此儒生乃太湖之畔之才子把酒临风也!
随即四人上山,穷寻幽访胜之至,路专羊肠九曲险径。沿途观群山叠翠、奇石峥嵘,偶有乳莺鸣脆,花香袭人。四人皆乐,大畅胸怀。
及至山腰,冷月凝眉体弱,乏而欲稍事歇息。
竹影清风有微辞,“以事当一鼓作气警之。言乏则歇,歇则愈疲,后终心怯而不复登高,所失大矣。”
把酒临风侧目,云:“清风怎不懂怜香惜玉?清风何愚!”
竹影清风惑,问其故。
把酒临风笑道:“登高何所欲?止观赏壮其目而美其心之景耳。登高之乐,其趣在于过程。以心观世界,则处处皆美景;若心存他山之石、隔河之花之念,终难免有收之东隅,失之西隅之憾。清风以为然否?”
竹影清风颔首。两美女面面相觑,不由得敬佩。
把酒临风复言:“况携友同游,偶有笑谈以娱,间有真情顾之,人生至乐也。若以登高而登高,而不知何以登高,及山之巅而别无可求者,则与愿违也。吾等皆有慧心,当不作此愚举也。”
竹影清风闻是言,遂罢劝说。作随兴赏玩态。指点江山,畅言情谊。渐不欲复行矣。
半响,冷月凝眉立而欲行。
竹影清风讶然,以把酒临风之言诘之。
冷月凝眉道:“清风差矣。所谓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彼时,吾倦乏欲行而不得,所言固然是理,然实乃怠逸者之托辞耳。如人之浮于世、强所求固累己而无益,无所求则易为世所遗弃。求与否间存乎自身之可否行,清风竟不明乎?”
竹影清风默然,不欲置辩。浮水沉烟在旁翘起大拇指,笑意盈盈。
把酒临风微笑曰:“今吾等立于山腰,纵亦能领略山青石秀之美,亦有言谈心照之乐。然于登高之愿违矣,事中途而废,为人之大忌。”
浮水沉烟终启绛唇,曰:“况吾等皆有宏愿,于青山白云间瞻千古山河之壮,思万里霞云之美,此乃人生至乐也。于今九九之日,临绝顶而指点江山,亦人以为之风景耳!”
四人皆心动,乃复行。
至山颠,观山岚绵延无限,看浮云悠悠自怡。而清风徐来,一襟暖照下相顾而嬉。
冷月凝眉突然脸红着道:“小女子饿了。”
两位风字辈儒生焕然大悟,对望了一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已过午时,四人择捷径下山,须臾,至一竹篱茅舍静幽处,门外三两古松,几处菊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