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崽住院的第五天,吊完下午四点的消炎水,照例坐上回家的的士。报完地址后,司机似乎有点不高兴,嘟囔着“正门不走,为什么走侧门?”我没反应过来,心想:莫非正侧门的区别与路程的长短有关联?适时,牛崽准备摇车窗,我忙着阻止他,便也没再言语。
等红灯间隙,为下车不耽误,我提出要微信支付。司机殷勤地返头一瞥,随即将二维码高举半空。因为昨天乘坐的士也是这个距离,所以没多想就输入了同昨天一样的金额,当那边手机传来清脆的语音播报声:“微信支付收款到账7元”时,我从内后视镜里分明看到了一张难看不悦的脸,我赶忙解释:“昨天我也坐了的士,也是收的7块。” “那不见得啊!妹子,这是要看红绿灯的多少,看耗时的啊!”司机不耐烦地怼道。
他没回头,在内后视镜里生气地瞪了我一眼,随即熟练地将火机一按,把烟叼在嘴边。烟味像这怒气扑面而来,引得牛崽咳嗽不止。“开车的时候,麻烦你不抽烟好吗?小孩儿本来就咳嗽!”我很想发飙,他却像没听到,把烟衔在手里,一脚油门的功夫就把车停在了目的地路边。他返过头来示意我看打表器:“你看表,8块!我说了不见得!” “差1块是吧?!我给你!把二维码拿过来!”我几乎快要原地爆炸……
当空中再次传来那微信到账的语音播报声,这次的声音我确信不是清脆,而是刺耳!恍惚间,觉得这声音似耳光,似利剑,似海啸,可以朝着此刻我面前的这个人挥去,砍去,直至吞没。这样的怨念还不足以消除我心中升腾着的怒火,下车时我用尽力气把车门狠狠一带,关闭的巨响听得我喜不自胜,这喜悦好像单枪匹马战胜了妖魔无数。当我得意地低下头,却看见牛崽,我的儿子在冲着扬长而去的的士车挥手再见!我完全怔住了!懊悔,惭愧,惊讶,感动……如潮水般一齐向我涌来。我蹲下身,将他紧紧地搂入怀里。
3岁零3个月的你又给30岁差一个月的我上了难忘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