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处理了下快递的事情,夕阳晚照,我拎着从超市里买的东西往回走,遇到了同村的一个阿妈,是最近一位相亲对象的介绍人。
她问我,对男方有什么感觉?
我答:没有感觉。
她说:那要跟他说清楚的,你说还是我说。
我答:我说。
回去我就直接拒绝对方了,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讲也就暂且没讲。
第二天,母亲碰见了那位阿妈,那位阿妈又把这件事情向我母亲提起,母亲有点生气,回来质问我。
说我年纪越来越大,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母亲又唠叨开了,这里我说了一句很伤她心的话,要不是每周赶回来看你,没有时间出去社交,何至于单身。
这话说得很没有道理,母亲当即就朝我嚷了起来,你别来了,我死掉也不要你管的。
我拿着书,出门了,让彼此冷静下。
临出门,我朝母亲大大地笑了下,母亲没有理睬我。
阳光很大,大得安静,有种童年的安宁。我拿着书,走土路小道,爬阶梯,到一座烈士墓上。
烈士墓上满是树荫,只有高高的烈士纪念碑以及碑前岩石被日光照亮,还有一束洁白的菊花,空气中有馥郁的花香,不知道是从那棵树上传出来的。
坐在石凳上,听鸟鸣声幽,风吹着树影婆娑,我叹了口气,翻开书本,是最近一直在看的王兆康老师的<耶稣也说禅>。
看着看着,我就开始打瞌睡了。这时走上来一群登高的人,我起身离开,沿着一条共青路,开始往山上走。
我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在山间行走是不方便的,不小心摔一跤的话,会很碍观瞻,但是没有关系。我表层的皮肤好像有了百年树木的纹路,它把我体内流荡的液体包裹,好像一只金色的酒盏。
那么在这样的山间,我到底该如何做呢?
我想起大卫梭罗在山间的体感,说是花草树木寂静安详,人何至于在山间感觉孤独,照他的意思应该是要融入草木之心,这两年,心散漫了很多,无法很好的专注,踏草之音,在阳光下蒸腾。
山上并不是鸟无人烟,毕竟还不是深山,山里零星有几个人,耕耘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攀上一个小土丘,在茶山小道中行走,去到原先父亲的坟。
父亲的坟只剩下两个孔洞,原先安住父亲躯体的地方还留着几件生前陪葬的衣物。
人死了,衣物还是完好的,人造的东西跟这山道总不能很好的融合,那跟自然完美融合的躯体的消逝,这件事情也算是自然之道了。
我挥着一根枯枝,唱着歌,信步下山来。那敢于在山里唱歌的人,必定是自然之子了,他听了太多的自然的语言,并且创造了自己的语言,我是不敢这样肆无忌惮了,偶尔停下来,听一听鸟声,山风过处的浪声。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母亲,我们忘记了刚才的争吵,一起踏着夕阳回家。
如果一定没有喜欢的,就我们两个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母亲突然这么说着。我望着她,感觉心里温柔,夕阳把我和母亲的身影投向前方,我们还未死,还有这一世血肉的缘分,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