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双子十二式之第二式
by 金加隆
Dream with open eyes
乔治撩起汗湿的刘海望向远方的天空——如淤青般的紫色积云越积越厚，自南方渐渐朝他们的方向移来。天色开始起变化，势必是要下雨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很热，灰色的天空像个生锈的锅盖般扣在上空，使人的心情也变得无比压抑。一群黑色的鸟仿佛凭空冒出来似的飞过天空，无声地扇动着翅膀；原来炫目亮丽的天光变为迷蒙的、珍珠般的银灰色；他们被拉长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一片。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中时隐时现，发出苍白的光亮，南方的天空已是一片古铜色。这时候弗雷德走到了乔治身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们注视着越移越近的乌云，厚厚的云层中不时划过巨大的闪电，将原来蓝紫色的天空暂时变为淡灰。距离最近的那片乌云闪起一道锯齿状的闪电，亮得足以在他们的视网膜上刺青；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撼天地的雷击。
他们不知道在潮湿的地上坐了多久，望着渲染在天际的那抹紫色悄然褪去，如同那群黑色的大鸟般无声无息。
下雨了。
“回去吧，”乔治听见弗雷德在他身后说道，他的声音在越来越密集的雨点中显得模糊不清。“该睡觉了，已经很晚了。”然后弗雷德伸出手捉住了乔治向后探去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回到帐篷后二人就不约而同地给自己身上施了个“清理一新”，直到他们身上像刚烤过火般干爽。弗雷德用魔杖轻轻敲击着手里的那个收音机，“真希望咱们的小罗尼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广播。”
“我很怀疑他的智商——”一旁的乔治仍不忘打趣道。“你别忘了，他身边有赫敏和哈利呢！”弗雷德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老旧的行军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嘎”的一声。
乔治用魔杖熄灭了床头玻璃罐里的那团蓝色的火焰，然后二人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不对劲。
乔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眼前是一片压抑得几乎使人窒息的黑暗，还有死一般的寂静。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片微弱的、银白色的光亮。乔治不由得朝着那片光亮走去。
但他眼中看到的是……
那是弗雷德。
眼前的弗雷德苍白着脸，流着血站在黑暗中，暗红色的血迹凝固在衬衫上。“弗雷德，你怎么了？”乔治不禁痛呼出声。但弗雷德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乔治看到了他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
“乔治，醒醒！”有人在他耳边急切地喊道。他猛地睁开眼：眼前的的人正用那双湖色的眼眸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不是弗雷德还能有谁？
乔治只感到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内心的那份不安也随之消失了。“乔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但现在乔治没有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细细端详着眼前的人。依然是那头耀眼的红发，依然是那双蓝得过分的双眼，依然是那件和红发极其不搭的品红色长袍。乔治轻轻地将胸腔里的那口气吐出来，艰难地闭上眼——但那个场景又重新回到他的脑海：那头失去光泽的红发，惨白的脸，无神的双眼以及沾满了血迹的衬衫……
“喂喂乔治，你怎么了？”弗雷德在被乔治惊醒后就看到了他苍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色，以及眼里的水光。看到自家兄弟那样的反应，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从一出生就有着令人惊叹的默契，总是能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嘘，嘘……”下一刻弗雷德便张开双臂搂紧了乔治，并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将乔治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在呢，乔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蓝色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夺目的光，比天上的星辰更加耀眼。
透过弗雷德缓慢起伏的身体，乔治感觉到了他的鲜活的生命正在他的胸膛里有力地跳动，将阵阵令人心安的热度传递给他的手掌。
树林里的夜晚一点也不宁静。从高大的树冠之间能听到猫头鹰尖利的叫声，以及风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撞击树干的声音，仿佛教堂钟声般肃穆、空洞而深奥。
这时弗雷德在乔治耳边轻轻地呢喃了一句什么，迎来乔治半真半假的抱怨：“又不是不知道我左耳听不见！”但他只是笑了，“洞听，你知道为什么有些话必须要说给左耳听吗？”
“因为左耳离心脏更近啊。”
他不出声地笑了，温热的鼻息喷上乔治的脖颈，然后满意地看着他的耳根变得通红。
清晨逐步地悄然到来，树上猫头鹰的鸣叫声开始变小，树丛下的阴影也消失殆尽，正如雨后因阳光照射而逐渐消融的水洼一样。空气淡淡的，带着些雨后混合了青草与泥土的湿润气息，预告着夏天的到来。乔治渐渐摆脱了昨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能感到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正随着日出逐渐褪去，这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乔治看到弗雷德打着哈欠从帐篷里出来，伸手挠着他的红发。“天气真好，不是吗？”他们都默契地选择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
乔治听到弗雷德的话后转过头来，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他扬起了一抹笑容，温柔如水，仿佛沐浴在阳光底下似的。小小的酒窝伴随著笑容一起升起，金色的阳光也并着他的笑容从他微微扬起的唇角绽放开来，映入弗雷德湖色的眼底。
这时候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团银白色的光亮。等到它逐渐接近这片树林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是一匹银白色的马。
一个守护神。
从马的口中发出了金妮的声音：“哈利回来了，速回霍格沃茨。”
“他们成功了。”乔治的语调因欣喜而微微上扬。“虽然说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弗雷德总是随时随地地发挥他吐槽的本事。
“那么走吧。”弗雷德收拾好行李后对乔治说。“一起？”他向乔治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一起。”乔治将手搭上他的胳膊。
风淹没了他们幻影移形的声音。
2017.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