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底,一位蓝衣人口念敕令,双手捏决,如步下阶梯般走到了水底,幽暗的渊底泛着一阵幽蓝色的光,随着水波不住地颤动。蓝衣人缓步朝前走着,随着他的前行,光线的颜色也从深变浅,由原先的幽蓝色变成了亮蓝,身旁的水也波动的更厉害了,似要将他身边的结界破开。蓝衣人丝毫不敢怠慢,双手再次捏诀,口中吐出一个“定”字,便继续往光的方向前行,每一步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终于,他看到了那块他要找的石头,长呼了一口气,而那口气刚从他嘴边呼出,便成了霜,凝成一朵雪花的模样。
石头闪着光,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纵是轻轻看一眼也会觉得灵魂被凝固在了里面。蓝衣人走上前去,弯腰双手捧起了那块石头,石头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坚冰,他腾出右手来,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坚冰顿时碎成齑粉,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水中。刹那间,那块石头上光芒大盛,蓝衣人身外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不过数息间,方圆十里的海水便都成了冰。蓝衣人面无表情,在千里冰封中走出了一条路来。
暴风之中,一位黄衣人笑望着面前席卷而来的万里黄沙,一拂袖,面前便出现了一条毫无沙尘的通道。步过沙尘,他来到了狂风面前。天地之间,唯见此风;大漠万里,不过一风。在自然巨大的力量面前,人类显得无比的渺小。黄衣人望着这声势浩荡的风,轻笑一声,负手而行,脚踏虚空,步入了面前的狂风之中。风声如狼啸,似鬼号;风势如利剑,似宝刀,那与它比起来仅如一丝灰尘的黄衣人,却似一柄开天辟地的宝剑,给人一种丝毫不逊于那阵狂风的感觉。在这飓风中,他似一叶汪洋大海中的扁舟,狂风暴雨中的落叶,漂泊无定,却又在不断地与他的目标接近。面前的风越来越大,但一切像与他没关系似的,笑看着面前的风起,风聚,风散。
“最后一步”他心想道。一步跨出,便似到达了一个新天地一般,周围的风全都停息了下来,没有一丝风,有的只是一片干净的像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空间——这里是风眼,永不被风暴肆虐之地。黄衣人伸出双手,平摊在半空中,吸收起了周围极其纯粹的风之力,随着他的吸收,暴风变的狂躁,可又在片刻后慢慢平静下来,最后分散成无数缕清风,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而黄衣人的手掌中多出来了一摊细粉,仿佛轻吹一下就会消散在风中。黄衣人找出一个锦囊,将这摊粉末装在了其中,便消失在了这茫茫的万里大漠中。
碧落之巅,一位白衣人正在云里雾间踏空而行,向着面前的一座大山顶峰而去。古人诗有云:青山有雪松当涧,碧落无云鹤出笼。只见碧落山顶苍翠欲滴,数条小涧穿行其中,从山顶望去,一片澄碧,有如在云海之中,其间还穿梭着十数只仙鹤,此真人间难得之奇景也。山顶有一草庐,不知何人居住其中。庐旁有一方浅池,名曰落玉池,传说是曾经女娲补天时所用的昆仑玉落入其中。见其不过四五尺,但真正下池却会发现其深不可测,曾经有人想来测量它的深度,千人合力,阅十载,最后却不得而终,有人传言其深更甚于被称作九州第一深渊的共工渊。其间亦确有玉,成相极好,被称作九天神玉。这些玉都不是凡品,若要得到,靠的就是一个缘字,缘到了,玉会自己找上你,若是无缘,终生也难以得见。
白衣人敲了敲那间草庐的门,恭敬地道:“晚辈天机阁百里籍受人之托来取一块玉。”草庐中传来一个苍老而辽远的声音,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既有缘来,去取便是。”白衣人向草庐处做了个揖,转身投入了清澈的落玉池之中,不知所踪。一进入落玉池,白衣人便感觉到有阵声音在呼唤自己,他静坐在池中,寻找着这阵召唤的方向,片刻之后,他望向了一个方向,那边看似空无一物,而且没几尺就到池壁了,但真正游起来,才会发现这咫尺之间的距离竟如此遥远。
说到这里,我们便要提一下这落玉池了,人言道落玉池水有三怪:看不透,摸不着,淹不死,原因在于这池子看起来浅,实际极深极广阔,甚至有人认为其不逊于九州的第一大海,灵海。荒唐的是,它从表面看起来只有一里见方。其二,就是这水不沾衣服,不沾身体,你穿着衣服跳进去,出来衣服还是干的,人也是干的,曾有人想装一瓶池水回去研究一番,却讶然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器皿能装下这落玉池之水。其三,在这落玉池中人能呼吸,就算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也不会淹死在这水中,就凭这三点,这位于九州第一高山——碧落山巅的落玉池就吸引了无数探险者的光顾。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话说那白衣人那么一游就是一个时辰,以他的修为,这一个时辰可以游出五六十里,然而还是碰不到落玉池的边界,但他感觉到那缕呼唤已经愈加强烈,就在这种感觉达到顶峰的瞬间,他眼前的迷茫散去,唯余一块墨黑色的玉。他一伸手,握住了那块玉,往上一窜,跳出了水面。他端详着手中的玉,喃喃道:“墨玉有二,一为魂,二为髓,魂者亮而润,髓者暗而凉。这是一块中上品的墨魂玉啊。也好,锻器需炼魂,这块墨魂玉倒正适合薛宗主的要求。”说罢,他又像来时一样,踏空离开了碧落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