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做手术已一整年了。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八号,我永远忘不了的日子。那天,五点多我就醒了,家里人还没到。起床洗漱完,我又坐到被窝里,更新了一篇公众号文章。
《做手术不可怕,进去眼睛一闭,一百二十斤不到的身体就交给他们了》
昨天(27号)妻子和儿子是九点半到病房的,他们来和我只照个面就去了医生办公室。前天下午我打电话给儿子,说礼拜四做手术。手术前医生会找患者家属谈话,签字,还要买些必备的东西。
现在,不仅知道了手术的具体日子,知道了手术的程序是排在第一台,也知道是在七点左右进手术室。
以前估计给我做手术的是郭磊医生,因为我病床上方挂的小屏幕里是这个名字。病房门口挂的牌子上也是。儿子说是叶青海教授。这次来中山医院,挂的就是叶教授的专家号。他的名气很响,据说一年要做六百例手术。在病区走道的墙壁上挂有他的头像,相框比别人的大一号。介绍也多一句:博士生导师。
医生说,我的病情不严重,但特殊,很复杂。
我把医生的话说给妻子听。
妻子说,你病特殊,人也特殊,大舅母说天天看到你发朋友圈,根本就不像个快做手术的人。我笑笑,做手术又有什么可怕的,明天早上进手术室,眼睛一闭,一百二十斤不到的身体就交给他们了。
对了,上午不能用手机了,抱歉。
公众号推出的时间是5.37。
我被推到手术室是7点多,第一感觉是室内清冷,宁静。从推车转到手术台,护工将我身上的被子盖紧后就走了。过了一会传来胶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是麻醉师。他边调灯光边问我的名字,确认后好像就坐在我的身边,感觉后背露了出来,然后是戴着胶手套的手指在背上按了几下。说实在的,我一点不紧张,用“即来之,则安之”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倒也很确切。我双眼紧闭,希望时间顺利流过。当麻醉师给我麻醉时,我还是感受到了一点胀痛,好像有根细铁丝从后面扎入,一下穿过身体。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什么时候回病房我不知道。醒来第一件事是没忘给小群里的人报平安,但我身上到处都是管子,输液的,吸氧的,导尿的。一个字像是一块石头,手无力也无法去搬移。只得选择语音,几句话,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说出来依旧沙哑不清,但我无法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