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底,参加先生公司组织的亲子活动,活动地点是一个叫“白梧桐”的地方,是深圳城中村里集唱K、码长城、打桌球、玩电子游戏等的一个好去处。
那里不提供正餐,晚餐是另外点的自助餐:十菜、炒河粉、炒花饭,及两种水果。有几道素菜做得非常棒,在我看来,是一顿很丰盛的晚餐。
然而,先生的同事们可不这么认为,我听到的抱怨声不断——
没什么可以吃的呀!
这也太差了吧?!
怎么没什么肉呢?!
这么差的晚餐!
……
我感到非常难过,这是个不缺温饱的年代,很多人的物质生活已经非常丰富,可是中国人实现吃饱穿暖才过去多少年呢?
从父辈们的讲述中,你知道中国人遭遇过的大饥荒,才过去多少年?你知道饥荒年代里,一碗白米粥,对人们意味着什么吗?
母亲讲过小时候缺衣少食的经历,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一家人吃糠咽菜,靠的是自留地里的红薯南瓜艰难度过饥荒。母亲小时候的饥荒遭遇,导致她后来老远闻到红薯、南瓜的气味,胃里就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呕吐……
那个时候,姥姥家里分得的少量的精贵大米,基本是熬成粥,给大舅喝。因为大舅是家里的长子长孙,身负传宗接代的重任,是绝对不能饿死的、是需要格外保护的孩子。
二姨曾经因为吃和着米糠的观音土,无法消化和排泄,险些胀死。最后由姥姥狠心想着法子从屁眼扣出糠土,才活过来……
小姨的经典童年回忆,就是饿得精神恍惚、瘫坐在自家屋檐下,有气无力、摇头晃脑、无比虔诚地憧憬着:“毛主席啊——什么时候我能有一碗白米粥喝啊?毛主席啊——我家没米啊……”
如今五十好几的小姨,早已经成功转变成坐拥多套房产的土豪,是比较早的一批受益于中国城镇化发展进程的城郊农民。小姨现在偶尔回娘家,还会有些年长的族人,提起当年小姨的憧憬:“毛主席啊——什么时候我能有一晚白米粥喝啊?毛主席啊——我家没米啊……”然后,一起笑成泪人……
远的不说了吧,就算是人类社会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有多少人还处在饥荒中?非洲的那些落后国家的人们,吃顿饱饭都是奢望,那些饿成骨头架子的黑小儿童,想必你看过便触目惊心、过目难忘、痛彻心扉。
想起这些,我很难过,那些抱怨也令我惭愧……或许,是先生公司的聚餐福利一向很好吧,他们已经习惯去享用海鲜大餐、烤全羊宴席。
在父辈们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发生过很多类似电影《1942》里的故事,并不是虚妄的。一些书里记录着易子而食的悲惨社会景象,也不是杜撰的。
身处如今这个温饱不成问题的社会,谈节俭、谈简单生活和饮食,或许有些格格不入。让我换个角度说说吧!
如今,人类得的慢性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趋于年轻化。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等疾病纷纷来扰。为了健康,哪怕再富裕的生活,也穷着点过吧!穿得穷点、更要吃得穷点,少点物质的欲望、淡点食物的欲望,没什么害处。甚至,我们需要想办法让自己多吃点苦,比如说,户外运动、比如说跑步。
坚持跑步后,我很难觉得东西难吃,在别人看来寡淡无味的食物和水,对跑步后的我,都是美味佳肴,啃个白面馒头,喝大杯白水,都能尝到久违的甜丝丝的味道。
我想,是因为我长期缺失饥饿感的缘故吧!跑步消耗的体能,将身体清空,让身体机制散发出一种对食物和水的最原始本能的渴望和需求。随之而来,便是身体对任何食物都是甘之若饴的感官体验。
记得很久以前看到的余惕君的文字——穷日子难过的是肚子,好日子不好过的是心情;人的一生所求其实很简单,就六个字:肚子饱,心情好。
中国古代圣人文中的一些节俭精神,令人受益匪浅,浅显易懂的有诗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德育启蒙》里有:蔬食卫生,肉食伤生,杀时恨心,其毒非轻;《朱子治家格言》里有: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我想,古代的那些圣人,无非是把自己的欲望降到最低点,将自己的理性升到最高点,过着简单的物质生活、享受着精神层面的富有。
是谁说的——思想可以肮脏,但身体必须健康?没法不认同啊!因为只有足够健康的体魄,才负载得起足够龌蹉的灵魂,一路前行。
对于物质,我想无非是“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吧!宁静的心灵、健康的身体,加上自由的时间、温馨的情感,是自我感知幸福的充分必要条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