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渴求着。
渴求一个带有四季色彩披着日月星辰美好的用玉脂素手轻轻敲响,尘封古老的残旧门扉。
我不会去开门。
苍老断垣墙上,恰到好处刻画着面目全非的月亮。
这间屋子,从不透光。
也不曾拥抱过一缕色泽。
格格不入的字里行间,最是人间留不住的幻想。
春、夏、秋、冬定格了,永恒的模样,死板而固执,便那般着色。日子越过越褪去,仿佛疲倦千年了,剩得与屋子融合般的,再无色泽。
山、水,川,泽便就死去了。就死去吧。寂静尸体破碎,碎若浮萍,风轻轻声响就能吹散吗?风的模样,是什么样子?这里,风同样死在这里。
苍老断垣里的世界,死了应该。
没有床和椅,空洞铺满了废纸,即为床又是椅。
这里是不需要的。
唯一跳动的,在纸上,在心脏,以及微颤枯槁。
是一片名为无音死寂的地方。
门扉轻轻颤抖的响。
我就倚靠而坐。
与爱,隔着墙。
隔着世界的壁障。
像诉说:奔腾的流水,翻涌的波浪,呼啸的疾风,飘零的花朵,震颤的山峦,缓移的云龙,扑面的红枫,轻柔的雪朦,奔走的昼夜,缠绵的星屑……终焉余说爱的容颜。
沸腾心脉享受着(zhuó)阳火烧的感觉。
那传入耳中,叩门轻敲。
许久许久,这门扉的响动,呢喃细语;此壁障的微鸣,呓语轻悄;那世界的邀约,春柔绵绵……
好想做个梦去,即使大眠不归。
我预测,已到终章了。
门外,应该远离的,就这样再也不要重临。我希望。
我不会去开门的。
如此天涯漫长遥远而昼夜四季皆沉默的轮回里,我多么想听到这扇固执苍老的死门,门栓动摇那么一声。颤动分毫一声……
祈祷的浩瀚长流,唯有一个的愿望,快来吧。
那个站在宿命长途的人,伸出手抓住我。
快些相遇吧,我不着急的,我等你。
相遇的迢迢难行之路是带有陡峭尖牙和崎岖利爪的凶残恶兽,这畜生。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的踏足,这条可恨的死路究竟何人路过。
倘若真实有人踏足,行走慢点,莫摔跤了……然后记得转身。
门扉啊,莫再高歌美好的幻想,大梦而惊起,从山巅坠落永归于深渊,便再无路径。
这可不是通往死亡静海的大眠,终究是会醒的。
门扉轻轻的,唤我。
我却急迫的,唤我。
门终究是得开的,不然为什么这里是门而不是墙呢?
我只把门栓放下,便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又回归于倚靠的老地方在没有一个字的边疆,幻想在守望。
响着,响着,再响着……
然后,寂无声息了。
我知道了。
许久许久,门栓想着在老地方,才最安心舒适。
门开了,轻轻的。
“我就知道你在的,刚才是没听见吧。”
我与她对视,下意识的撇过眼去。
“嗯。”
她扫视着屋子内,诸神黄昏的遗迹可谓是。我窘迫。
“这屋子真好。”
诧异像春色决堤的飞彩,那高耸庄严肃穆的屋檐像是遗漏了一块青瓦坠落便不见踪迹,春来做客了,就在没有轻视而践踏的边疆等待。
我把杂乱语无伦次的字句稿子,收拾。
她没有等,坐在边疆,看我,笑着比春还要更像春。
“有些凌乱,你走了很远很远吧。”
“不远,还没到我想要的终点。”
“我这里没水喝的。”
快些走吧,这里不是你想要的终点的。
“我不是来喝水的。”
她仍然笑着,更胜春色美艳,光眉眼便足够了。
“我这里没东西吃的。”
她扑哧一笑。
“我这真什么都没有,要拿着纸烤火不?”
我随意捏来了一簇散落的稿子,晃了晃问她。对于她真的很难理解。
她有些惊奇的眼神望着我,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我什么都不要,这屋子真的很好。”
我不理解,根本无法理解。这间死屋,我可恨它到高天深海,恨到遥遥无期的沧海桑田去!!!
“你不觉得吗?这屋子。”
“我恨死这个归宿了。从好久好久远古的远古开始。从它存在的那天开始。”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疑惑,却也没问我。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还是很好看。
“这间屋子很好,很美,可以的话能让我常来吗?”
“不行。”
她闪着一片汪洋的秋水眷恋而缱绻的瞳眸。仿佛委屈到了九霄天穹极了。
“不行。”
绝对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绝对!
“那我就一直待在这不走了,一直!”
她把头蒙起来,仿佛真的能做到不看、不听、不说、不动一般。
可这里本身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语,非礼勿动的四魔监牢。
真是一座完美的修行牢狱之所。
“你该走了,你的路不在这,同样也不是你的旅行终点。”
……
“我说你该走了……”
“这里很好!”
“这里一点都不好!”
倘若耐心的极限是未知,那这个未知很贴近了,几近缠绵。
我说:“这里春、夏、秋、冬定格,山、水,川,泽死亡,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死光死绝了!风到这,还没到都得绝迹!”
我吓到她了。我的的确确吓到她了。
受伤的样子,如春天一下哀伤花成雪,雨凝霜变幻成冬寂,时不时割刮寒风。
我没有错,我说的是对的。
却不曾想,一句话让我和我的思绪冻结在原地,简直一个惊天霹雳。
“你在这……”
我仍然怀疑,这句是否带有深意的话。
“我在又能算什么?”
指尖的颤抖,是簌簌吹落的叶。
她埋着头喃喃。
“你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你给这写下四季,描绘山泽,像创造一个世界一样,不过这个世界病了……”
良久我不再言语。
她也不曾在此抬起头。
“走吧,这里真的不适合你久待,下次路过倒是可以进来歇歇。”
我理这稿子,祈祷又祈祷,祈祷着是两件极矛盾的事。
留下来吧。
快些去吧。
在意料之中的所有事里,于我而言最棘手的还是自己对自己的决战。
“我就是不走呢?”
她抬起了头,有些倔强,让我似乎见到了,一片如电影里一般的夏日。似是永恒的光耀,眷恋折时。
我沉默,思考更为适合的抉择,就像抉择这里到底是门还是墙。
“你终于来了。”
这便是往后某日的始源点,同花是花,树是树一样真理。
“我会赶你出去。”
“你是个坏蛋!”
她捂着泪水,匆匆离开,和世间所有的离别一样,伤感得想刮来一阵秋愁……
幸好,我留给她此刻最后一眼是背影。
手中那页不知名的稿上泛起了涟漪,晕染了一点着重的泪色。
路途上许多风景来不及分享变化作了,飘零飞梦。像梦一样传递到某个人的身边,如此简单坚定着。
我走出门了。
去找你。
不过总是会回到门前,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路上看到的风景,看到过的无数个你。
偶尔回来早些的时候,虽然会垂头丧气,但也更期盼或许下一刻,你就出现。
周而复始,我也不知道到底去过多远的地方,同样也不清楚你在多远的地方,你在哪里。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初能抓住你的手,与你说起脆弱狼狈着,说起绝望而阴沉的时候……可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多么盼望你出现,时时刻刻。
没有什么懊悔,怨恨,因为你出现过了,再次见面的话……我想会说好久不见?或者是欢迎回来?
你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呢?又会对我说那些话呢?
我就等待着。
当她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看到愣愣出神的他。
他的四周没有颜色,依旧那般显得黯淡。
天空,青色湛蓝碧海般的,苍穹上云卷云舒。青翠玉泽,山川巍峨,林子里惊鸟腾飞。水泽河畔,萋萋芦苇荡,鱼跃娉婷。花上婀娜……
就在这时刻。
“你终于来了啊。”
“你这里是分不清时间吗?昨天刚来过啊。”
此文完。
这是封奇奇怪怪的情书,到底讲的啥我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太过欣喜了,因为你终于来了。
以至于胡言乱语,这个冗长的事,我希望也像我们一样。
万千零零杂杂,你可以依傍着我,我也同样依傍着你。
这是我们的始源起点,还有好长好长的路,我能牵起你的手一起走吗?
一起看看你给我带来的四季昼夜,还有那月明星稀的爱情不?
我深知喜欢不同想象美好,琐事烦杂,鸡毛蒜皮。
但这番喜欢,是我最纯净的灵魂一份。
由衷认为天地绝色不胜心上人半分浅笑。
我向往幸福,渴求美好,如同喜欢你一般。
许多事事,你所走过的路,你听到的声音,你起伏的情绪,我想多听听。
漫长而短暂的生命里,如果愿意的话请陪我走一段不远不近的路吧。我希望。
因为你存在,这就是真理。
此文献给:
每个世界的“你”“她”“他”当然包括了“我”。
愿漫长等候,终归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