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跟老妈通电话,四岁的小侄女像往常一样,在电话那头捣乱。老妈说过一阵子放暑假了,带小侄女回老家去,老家夏天比郑州凉快。
小侄女听到后稚气地嚷嚷着。
奶奶,姑姑去过老家吗?
去过,姑姑就是在老家长大的呀!老妈在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着小侄女的提问。
30多岁了,在生活工作的道路上越来越忙碌,关于童年的记忆开始支离破碎起来。逝去的那些值得缅怀的时光如果不用文字记录下来,恐怕就会在岁月的长河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从哪里来?
像大多数好奇的孩子一样,我小时候会追问妈妈关于我的"来源"。
为什么我跟弟弟长的不一样!?为什么弟弟有小鸡鸡我没有!?妈妈便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送子奶奶住在遥远的仙山里,她每天都很忙碌,因为她每天要捏很多小泥人儿,等捏好后,她会吹一口仙气,那些小泥人儿就会变成会走会跑的小人儿。这些小人儿会为送子奶奶抬仙土,送子奶奶便会用这些仙土再捏更多小泥人儿。
在这些工作的小人儿中,有些异常的勤劳能干,于是,在送子奶奶把他们送到人间的时候,她会用上好的仙土泥料给这些小人儿捏一个小鸡鸡,作为对他们勤劳工作的额外奖励。而那些在工作中偷懒的小泥人儿,送子奶奶会在地上捡一根树枝,生气地在他们裤裆间划一道,就这样,他们便成了女孩儿。
炎热的夏天,我躺在石板上一边搓着身上的黑泥儿把玩一边听妈妈把故事讲完,对送子奶奶吹仙气变小人儿的故事深信不疑。
不就是站着尿尿吗!
小时候对男孩子可以站着尿尿这件事情一直很不服气,心想,不就是使把劲儿的事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某天响午,一群野孩子站在一个底下是个水坑的土坡上,脱了裤子比尿尿,看谁尿的最高。
男孩子们一个个嗖嗖地往前喷,轮到我的时候,我从容地把裤子脱到了脚跟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卯足了劲尿。结果可想而知,一股热尿顺腿而下,湿透了早上出门前刚换好的裤子。
大煮青梨
顺着村子的小道一直走,在临近大山的地方有一片庄稼地,在地头有一棵老梨树,老藤错综交织。等到白色梨花开时,平日里疙疙瘩瘩丑啦吧唧的老梨树突然会变得俏丽很多。
从来都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树,只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爬的一棵树。
根本等不到梨子熟透,乘着大人们午休,我就会带着左右邻居一帮孩子们一起去"偷"梨。那些利索的,都跟我一起上树摘梨,像孙悟空横扫蟠桃园一样,在老梨树上爬上爬下,把能够得着的梨子都拧了下来。而那几个流着鼻涕兜着裤子不利索的,就负责在树下给我们捡梨子,年龄再小一些,什么也干不成的就去站在路口给我放哨。
一阵忙活后,我们满载而归。
记不得我从哪里搞来了一口大锅,在家门口的菜园子里生火开灶——煮梨子。把从家里"偷"出来的盐巴,香油,大蒜等有模有样地仍在大锅里,对着柴火堆又吹又煽。
等家人睡醒后,发现了那一锅煮成半烂的梨子和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菜地。当然,还有我屁股开花般的一顿扫把毒打,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光溜溜的掉到了玉米地里
夏天热起来的时候,大人们干脆就把小孩子们拔个精光,一是为了凉快,而是为了省事儿,不用洗衣服。热起来的时候,头上会起痱子,老妈二话没说,拿了剃刀给我剃了个光头。于是,我便光着屁股光着头在村里,在地头上,在麦场跑来跑去。
最喜欢傍晚吃完饭后在麦场玩,光着脚踩在打完麦子后湿乎乎的泥巴地上,软软的,像奶奶和的面团。玩累了就跑到那一排大槐树底下,听大人们拿着蒲扇坐在岸边的石板上聊天。
我也想坐在石板上,我也要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坐着,身子微微后仰,单手抱膝,悠哉悠哉的模样。我试着把手伸出来抱腿,但却怎么都抱不着,于是,便各种办法的尝试去抱腿,在双手慢慢去够腿的同时,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
噗通... ...
我倒栽在了后面的玉米地里。
坐我旁边的老妈试着拉我来着,结果,啥也没抓住,因为我从头到脚都是光溜的。
两米多高的玉米地头儿,碎石乱石嶙峋,大家顿时在黑漆马虎中乱开了锅。上天保佑,我偏偏没有摔在石头堆上,等大家把我从地里托上来的时候,我跟没事人儿一样,跑开玩去了。
一个蝎子一毛五
从不记得小时候我曾有穿着花裙子扎着小花辫子淑女般的花枝招展过,记忆中我经常是穿着露脚趾头的布鞋,带着一身土的裤子,撒着头发跟个小疯子一样满山遍野地疯跑着。爷爷曾经给我买过花裙子,我也一度的喜欢过,但没到两分钟就从身上扒拉了下来,因为跑起来太碍事。
等稍大了些,我最喜欢干的一件事情就是上山捉蝎子。一只蝎子买一毛钱,可以买两个爽口的冰棍儿或一个奶糕。如果幸运的话,捉到怀孕的母蝎子,还可以卖到一毛五甚至两毛钱。
家里筷笼子里放了很多竹筷子,用刀小心的从中间劈开,劈的要均匀,但不要劈到头,留上四五厘米长的距离,在中间塞一小节不大不小,不胖不瘦的小树枝,与筷子形成十字状,然后用皮筋或绳子绑好,就制作成了一个完美的竹夹子。书包里装上几个可以拧紧盖子的玻璃瓶子,就可以出发了。
到了山上后,要一个石头一个石头地翻,翻到底下有蝎子的石头,下手要快,要准,在蝎子发愣的时候赶紧捏,等蝎子跑起来就不太好捏了。自制竹夹子,长度适中,一捏一个准,哪怕就是蝎子生气发火地翘起尾巴来,也蜇不到手。
如果那天"收成"不错,能够卖到上块钱,那可是会高兴的不得了。
提到了老家,有关小时候的记忆零零散散地在脑海中飘洒开来。爬树梢上掏到鸟窝的惊喜,在大水库里钓到小蝌蚪时的开心,捅了房檐下马蜂窝时狂奔的凶险... ... 山里那个"野丫头"的冒险记,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奶奶奶奶,姑姑喜不喜欢老家!
喜欢,姑姑就是在老家长大的呀!妈妈在电话那头一词一句地回答着小侄女的又一次提问。
我跟老妈说,带着小侄女回老家过暑假吧!她一定会觉得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