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高架桥
序章
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赤裸着身子的老江，永远被压在了高架桥的废墟下面。
回家
老江是个民工，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蜗居，除了他附近还有很多工友。
这天下着小雨，老江拎着打的散酒，兴冲冲地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路上，老江遇到一对民工夫妻，他们是去年年底才搬过来的，就住在老江的隔壁。
男人叫邹熊，和老江是一个村子的，个子生的魁梧，干起活来让人放心的很。
“老江，回来了，今年咋不见你媳妇讷？”邹熊抽出烟递给他，一旁丰腴的妇人低着头，抿着嘴不知道在笑什么。
老江阴着脸，推拖着说道：“戒了，少抽点烟吧，吸烟有害健康。”
邹熊笑了笑，将手里的烟蒂掐灭，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目光。
两人擦肩而过，老江步履蹒跚地回到出租屋，闷热的房间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江沿着床边坐下，他小口着啄酒喝得颠三倒四，脸上洋溢着红润的酒气。
倒塌的高架桥
老江住在城南，但每次都要绕路经过高架桥，这里的小路一下雨便泥泞不堪。
他总是骑着电动车走这里过，经过大桥时停下来静静点上一支烟，等到烟丝燃尽再离开。
这天下着暴雨，大桥路面上闪着混乱的霓虹灯，一切都变得毫无秩序起来。
老江和往常一样，开着电瓶车路过，等他手里的香烟燃尽正准备离开时，面前的高架桥便在巨大的爆裂声里轰然倒塌。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光怪陆离的世界，崩塌的声音将那些软弱的哭声掩盖，高架桥的水泥墩从中间折断，断裂的锯面在昏暗的天空下像撑开的伞。
十几分钟后，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和漫天的警笛声将他包围，在残垣断壁的废墟里，他们渺小地像只虫子。
废墟的挖掘工作持续了三天，几乎没有生还者，官媒对于死亡数总是含糊不清。
大桥两侧拉着白色横幅，身穿灵衣的家属跪倒者掩面啜泣，那惨厉的哭声仿佛晴日里的百鬼夜行，惊得老江总是在睡梦中惊醒。
“高架桥倒塌事故纯属自然灾害，根据我们的调查，连夜暴雨导致的洪水冲垮了桥墩”
刘市长义正言辞地在镜头面前说到，后面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体面话，老江啐了口唾沫，继续嗦着碗里的面条。
男的：“听说了没，桥墩里面挖出了一具女尸，是全裸着被埋在了混凝土墩里面的。”
女的：“这么劲爆，真是活久见了，什么仇下这种死手。”
男的：“还有更劲爆的呢，那个女的......”
女的：“女的怎么了，话别说一半呢，吊我胃口！”
男的：“女的两个奶子被割掉了，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老江身后一对小情侣小声讨论着，生怕别人听见。
一阵长久的沉默，面馆里只剩下瓷碗被筷子搅动的声音，小情侣腻歪着撑伞离开。
外面下起小雨，天空闪着银色的霓虹，老江又想起那天高架桥上的霓虹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位，撑开伞推开玻璃门往外走。
水流越来越高，漫过他的鞋底，远处的街道上又闪烁着璀璨的虹霓，越来越近。
老江低着头，面部胡乱的抽搐，嘴里小声嘀咕着，“明明穿着衣服的，穿着衣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