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阁的人被带走以后,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祭祀的日子,竟闹出这么多不太平,谁能想到呢?
太康王面色阴沉看向众人。几个势力,他已经警告的警告打压的打压。连那些官员他也都威吓住了。就是要告诉他们,这盘棋,只能自己是棋手。
那些官员在外做的勾当,他也不是不知道。之所以没处理他们,是因为现在灾事不断。一个个缩起来的多,冲上来的少。
这个时候,他哪里有甜头再给他们。那就放他们权利,自己去争。见他们争得过了,便处理几个再把权力收一收,分给别人。这样,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九州之内,不,这整个大荒都是他们姒家的。他怎么会允许别人在自己面前耍心机?
但是刚刚《九州御揽》出了问题。还真有人不知死活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他先看向素九樱,问道,“疫病现在控制得如何?”
素九樱俯身一跪,“现在增派人手充足,草药充沛,控制的速度已经是原来的几倍。几个隔离地点,已有半数人治愈归家了。如今,王后升天保我子民,秋祭后还会有一批治愈者可归家。”
太康王点头,众人也都心安。特别是传到下面百姓耳中,更是激动不已,喜极而泣。
“既然这样,那就辛苦你们了,秋祭后,再增派些人手,一月之内争取让所有人都能回家。”
这一句话差点让素九樱提不起气来。也把在场人都吓了一跳。除了百姓,谁不知道现在疫病的真实状况。太康王下达一个月结束瘟疫的命令,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这句话从前面引起议论到传到后面,竟引来一阵欢呼声。
素九樱低头,声音有些发颤,“领命!”
太康王要的,不仅是安抚民心的消息。更是为了给门派施压。
他示意素九樱起来,又看向定英。没等太康王开口问,定英拜道,“目前,粮草充沛,战士精神烁满。支援的军队和部族也已经续备好了。对方已经退了两个部族。已呈败相。不出一月便可结束战事。”
定英是知道太康王的心思,与其他来下达命令,不如自己主动来说。还能讨他个满意。
这对于百姓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可以振奋人心的消息,太康王也确实很满意。
他一扫尘潇和冀州执事虞维。两人分别上前跪拜,虞维先道,“疫事已经控制,中原以冀州为中心救助粮药都已到齐,分配妥善。多亏各州属支援。谢主上降恩。现冀州一切太平。”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尘潇不禁斜了他一眼。当着天下人的面虽不能说实话。但别人至少只掺水,而虞维却是掺了毒的。
冀州的水深火热竟被他一句话抹平。分粮发生哄抢,以权谋私。村庄百姓得不到救治,大片死亡。齐峰峦派人去查了凛笙看到的墓坑。但是那里已经被埋了。若是深挖,恐怕也不是小的工程。
尘潇已经猜到,虞维或许在利用什么巫术蛊惑人心,才使得人们没有起来反抗,为的就是这悄无声息的表面太平。
而且,虞维很聪明,拉上各州属跟他拴在一起,甚至拉九际城一起下水,就是怕有消息走漏出来。把所有人拴在一根绳子上,谁也不敢动谁?
这件事说明,朝中官员实际上早已离心离德,各取所需了。
太康王千算万算要将权力握在手中。没想到,权力也是一把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凛笙看到虞维心中吃惊。这虞维与他那日和云锦所见的人不太一样。他看了一眼齐峰峦轻摆了一下头,齐峰峦便猜出其意。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看向了尘潇。
“都广野和九禾廩苍中之粮已经尽数分出。新粮欲收待可供给。”
太康王眯了一下眼。尘潇这不虚不实的回答虽未让他满意,却也找不出什么问题。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但是,太笨的也早该被除了。
“凌潇阁多年为国分忧,本分经营。可是,最近有流言说你欺师灭祖,薄情寡义,利用都广野和九禾廩吸食民脂民膏。还在这疫病期间故意抬高粮价……”
太康王这一番话说得平淡,但听得所有人都已经惴惴不安。凌潇阁众人随尘潇一起跪下,纷纷叩首。
尘潇的心吊着。他在引出棋手之前有想过万般结果。却没想到,这最大的棋手竟会直接跳出来掀棋。或许,这算是他不了解这个自信到有点癫的帝王吧。
尘潇没有弯腰,抬眸望着太康王,淡淡道,“主上明慧,定不会轻信流言。凌潇阁可掌管民之根本,是王朝授意恩馈,若不知感恩,失了本分。我朝人才辈出,自不会授任至今。”
这话才真说到了太康王的心里。尘潇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给足了他王室颜面和权力。
但是,他除不掉的聪明人,也应该握在自己手里了。
“说得有理,孤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流言。”太康王一望依清绝,“可受我朝委任者,必要德行兼备。清绝,这欺师灭祖,薄情寡义可属实啊?”
依清绝上前俯身一拜,“流言不可信。”
太康王微微眯眼,点了点头,“嗯,可是,这民怨,也不能不理。”
“主上信任,天下众民自然也会信任。”
“好!”太康王缓缓走到尘潇前面,微微弯腰伸手托起他的下巴,“果然一表人才。这样貌,不输清绝当年大荒第一美男之称。”他放手起身瞥了依清绝一眼,“大荒第一人,后继有人了。”
说完,他目光又转回尘潇身上,“我听说,你尚未婚配。不如,我赐你一段王室姻缘,以表我对你的信任,可否?”
凌潇阁众人听了,心中都是惊骇。
青璋抬眼望着尘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依清绝一眯眼,他也没想到,太康王会挑拨他与尘潇的关系。又为做实他们之间的矛盾去拉拢尘潇。刚刚的话,不仅在试探他和尘潇的关系,还在用尘潇撼动他的地位。
过去他是了解尘潇的。他哪可能真正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但是,他和整个昆吾派毕竟伤了他。他还会是以前的他么?他对自己,对昆吾派还会有信任么?
他一边想着,也一边看向了尘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