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遇见,都能相伴到老。亦不是所有的尘缘,都能善始善终。婉转流年,流年婉转,谁,又是谁的劫?
女孩毕业后,进了一家小公司工作。因为要与客户打交道,女孩与男孩认识了。一来二去地,很投缘。两人在网上频繁地聊天,一个在北国,一个在南国,隔着山,隔着水,彼此倾心,相谈甚欢。
女孩矮,且胖,长相一般,很不出众,一直到大学毕业,也没博得过男生的好感,很是自卑。也曾有心仪的对象,但不被认可,从此再不考虑。所以,这一次,女孩遇上了男孩,很开心。她以为,遇上,便是天长地久。
女孩当时没什么工作经验,工资很低。为了分摊房租,和两个同学合租在一间二三十平方米的房子里。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交通费,女孩的生活非常拮据,一度要欠着同学房租才能勉强度过。但是,女孩却从未因给男孩打长途电话而犹豫半分。
下班路上、晚饭后,无时无刻地,她都渴望听到男孩的声音。男孩往往挂了,回打过来,这让女孩更觉得男孩的体贴和细心。握着听筒,男孩给女孩唱他最爱的李健版的《传奇》,磁性深沉的声音传来,女孩偷偷地乐,男孩不是无趣的人呢。女孩也给男孩讲自己的故事,琐碎,冗杂,男孩极耐心地听。她欢喜得不得了。一日日地,女孩的心都被无边无际的幸福包裹着,每一寸时光里,融进了爱,融进了暖。
男孩比女孩大几岁,社会经验丰富些,经常给女孩讲一些职场的要点,女孩很受用。男孩不帅,却很阳光,稳重,是女孩喜欢的模样。女孩悄悄下载了男孩的照片,存在自己的私密文件里,空了就看一眼,心里像揣了一只小鹿,怦怦乱跳。这些,女孩自始至终没跟男孩说过。这怎么好意思说呢?这是自个儿的秘密呀,羞于对旁人说的。
张爱玲遇见胡兰成时,她这么写,“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女孩那时的心境,也是如此。女孩小心翼翼地守着着男孩真诚的承诺,一遍遍地听着《传奇》,认认真真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可是,女孩没想到。一天下班后,走在路上,她莫名地收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女人自报家门,称是男孩的妻。顿时,女孩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记不得女人后来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再诚恳地道歉。挂了电话,女孩杵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泪水汹涌而出。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女孩的心被伤得彻彻底底的了,那是真的疼,疼得哭声都打颤了。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
隔不多久,男孩打来电话,一如既往地平和,希望得到女孩的谅解。女孩不想再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接下来的日子,男孩时不时地打来电话问候,女孩一一回避了。她不解,自己倾心付出的一份感情,却落得如此结果。一开始,女孩总喜欢循环播放着《传奇》,在字里行间里找寻曾经的点点滴滴,在流动的音符里忆起每一个温暖的时刻。渐渐地,女孩释然,这就是命定的缘啊。
后来,偶然的机会,女孩见了男孩,一如照片中的模样,只是不再有所期待。她刻意保持着距离,像朋友之间一样,不远,也不近。男孩也不再提及那段往事,只淡淡地跟她聊着家常。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相顾无言,便匆匆作别。这之后,他们再没见过面。
其实,男孩不知,女孩从未怨恨过他。经历了人世的种种无奈,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女孩明白,活在世上,谁都不容易。何必因为曾经的过错去苛责他呢,记着男孩的好,那份回忆便没有了悲伤的色彩,毕竟那段时光是快乐的啊。女孩这样想。
山高水长,无边无涯。再后来,她回了自己的家乡,也寻了爱人,有了孩子,在柴米油盐的现世里安稳。闲暇的时候,女孩会打开手机,听着《传奇》,听着听着,便想起往昔的一幕幕。不同的是,心底无波,亦无澜。
女孩说,这些小插曲啊,小故事啊,像一粒粒珍珠,散落在岁月的长河里,数着,数着,这么些年也就过来了。那份难言的苦涩,也早随风而逝了,真真地,希望他好,希望他们好。对过往的岁月,要感恩。说这话时,我看到,她脸上云淡风轻的。
一曲终了,女孩轻轻地合上手机,像把往事封上。一首伤感的歌,一份短暂的感情,一段心酸的往事。远去的《传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