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落入幻想中。讨厌不够开心的现在,就幻想出一些开心的未来,要去相信,未来可期。”
木卫十
比如开一家花店,
可能会是我喜欢的事。
初春时分院子里有玉兰,
用铅丝串起来售卖光。
然后樱花飘飘摇摇就落下来,
落到夏季茉莉花盆里去。
我会在黎明前出门,
采摘还滴着露水的海棠,
翠生生的叶子,
发出澄澈的光,
像一枚枚精雕细刻的玉。
我想我的花店门前,
应该有一把奶油色的摇椅。
二月我就在摇椅旁种上迎春,
三月有灼灼的桃枝,
等待鸢尾开谢之后,
芍药会着大红裙摆袅袅赴宴。
六月石榴花开好了,
七月带来洁白的玉簪和大簇紫薇,
八月一池塘的荷花。
桂花在九月是最馥郁。
隆冬的黄昏,
我定要摆一些长条的腊梅上去。
我想告诉人们,
鲜花是四季都开着的,
生活的美一直都在。
除了音乐,
我的花店里也要有一些书画。
叔本华的册子最适合灵魂高贵的木兰,
华兹华斯的诗一定要搭配水仙,
而梵高他最爱向日葵。
辋川图身侧,应是一簇郁郁的文竹。
午后的阳光慵懒了,
喝杯不浓不淡的咖啡。
卡布奇诺太小资,
适合红玫瑰妖娆的脾性。
而一杯南洋老咖啡,
应该给那位钟情白色马蹄莲的男士。
或许有年轻的喜欢铃兰的姑娘,
我会为她冲一盏刚煮好的花果茶。
除了把玫瑰兜售给情人,
我更乐意向初恋中的男孩推荐含苞待放的白蔷薇或雏菊。
母亲喜欢萱草和兰花,
满篮的石斛兰送给父亲。
大雪纷飞的时候,
故人应该拥有一束黄色夹竹桃。
而在每一个或晴或阴的日子里,
我只要捧阳光下开放的波斯菊。
再或者开个满溢香气的甜品店铺,
那里有我一直想要拥有的幸运。
每天都售卖新鲜牛奶热蛋糕,
还有芳香的烤奶酪,
光闻气味就获得满足感。
还要有一个专属的红薯作坊,
这是很有意思的。
爷爷和我最喜欢吃,
商标都想好了,
就仿照肯德基,然后用爷爷笑眯眯的脸。
红薯怎么做都很好,
爷爷更喜欢烤的软软的,
流出蜜蜜的油来。
若是茶馆,
定要摆上樱桃木茶几,
几扇手工描花的屏风,
阁楼栏杆处挂着褐色宫灯,
配上零星中式桌椅板凳。
有旧朋好友或远方客人来,
拿出竹制泡茶杯碟盏碗,
盖上绘有简约松针,云朵,白底青花。
清洗拭干,泡一壶清茶,
放置坚果点心,
坐在桌边小叙。
咖啡馆要配上黑胶唱片,
起着一个背景衬托的作用。
吉他搁在灯光不明的角落,
钢琴要摆在集聚闪耀的中心。
请流浪者或干脆自己尝试弹唱一首小众却好听的歌。
挂一些装裱精致的油画,
无声放映那部法国电影《梵高》,
片头是画布上浓重的纯蓝色,
伴随现磨咖啡豆的香,
带给人们这种潮水般的错觉。
开一间24小时书店,
是我想象过很久的事。
书店门口要有一支立着的邮筒,
墙壁上要贴满陌生人的明信片。
书店里提供人们在凌晨工作,
写论文,写剧本,写策划,
写过阵子的工作计划或可行性报告,
或者单纯写作。
每台桌子上吊着一支环形吊灯。
照着每个自我治疗着的孤独者。
我想应该不会有在这里写诗歌的,
诗歌的秉性过分高贵,
庸忙的人写它,它显得廉价而可疑。
有情怀的人在午夜时分写它,
却让它更显寥落。
写诗太需要内心力量,
像我这样的大部分人,
不过只是懂得句子段落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