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夜【2016.4.2】

第一滴血

莫铖听闻消息后不安的预感，在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变为了现实。意外身亡的房教授倒在书房，鲜血流了满地，眼睛又惊讶又困惑的张着。脑后的伤口证明他是被一击致命，而作为凶器的铜制花瓶被随意的扔在了现场。这些年的办案经验让莫铖直觉这场谋杀干净利落，他甚至能想象凶手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走入，又堂而皇之的从正门离开。

面对惊成一团的养老院人员，专案组当即亮出警徽，并与前来调查的当地警队接洽。由于专案组已在养老院潜伏数日，对现场更加熟悉，并且可能牵扯到超自然的力量，总部方面于是将案件交给四人处理，专案组的伪度假彻底宣告破产。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刘阿姨在得知这几日欺压得开心的志愿者原来披着警察皮时，露出了比听闻死人更恐惧的神情。

不过一行人全然无心“农奴翻身把歌唱”，虽然没有莫警官那样敏锐的直觉，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不祥的预感。现场的勘察结果和莫铖预料的一样，凶手没有留下指纹或毛发，从门把手的指纹可以判断，他作案前后是从正门进出的。雪根据从粟萌萌那里偷师来的技艺，推测出遇害时间在昨日下午3点到9点之间。

住在房教授对门的孟奶奶终于在护工们的悉心照料下缓过了气，她一见到围在她病床前的四人，就明白了状况。

神情自然又不失严肃的莫铖完美的展现了职业素养：“孟女士，养老院的杀人案由我们警队负责，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孟奶奶对这一群人的身份转变显然有些懵圈，不过态度相当配合。

“你是住在房先生的隔壁吧？你昨天最后见到他是在什么时间？”

“晚饭前我还见过他，”孟奶奶想了想，说得很确定，“我隔着门邀他一起吃饭，他说还有两页书要看，就不去了，叫人把晚饭送来。我还挺可惜他看不到晚饭后的节目表演呢。”

“你们就隔着门说话，没有见面？”

“用不着见面，”孟奶奶说，“我们这些老人家怕麻烦，认识久了，就不讲这些虚的，隔着门问一声就行。为了方便问话，门上都装了扩音喇叭。”

“你确定听到的是本人的声音？”

“是房教授的声音，人老了虽然耳朵背，但有扩音喇叭，总是差不离的。”

小林一边录音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偏过头补充询问：“房教授经常不出门吃完饭吗？”

摘了眼镜的小林如同变了一个人，孟奶奶愣了好久才认出是他，磕磕巴巴的说：“啊，这个，经常的。他是文化人嘛，为了研究个什么材料顾不上来餐厅吃饭，是常有的事。”

莫铖屈起手指点了两下腿：“当时房教授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孟奶奶显然曲解了他的意思：“房教授很正常啊，不用专门的陪护也不吃精神科开的药。”

“我的意思是他昨天和平时相比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孟奶奶摇头：“怎么不一样？而且我们就说了两句话，我问他去不去，他说不去，那我不就走了吗？”

莫铖明白再问不出什么了。他点点头，以官方的口吻说到：“感谢你的配合，打扰您休息了，我们警方会尽快找出真凶，请不必过于担心。”

接下来是昨晚送餐的护工小美，她比起受到惊吓的孟奶奶淡定得多。

“昨晚是我给房教授送的餐，那时候他正在洗澡，隔着门应了一声，我就把餐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莫铖微微皱眉：“也就是说，你没有见到房教授，只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啊，浴室里水声很大，不过声音是房教授没错。”

“你一般都把餐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吗？”

“如果房教授在书房工作，通常会送到书房里。昨天是房教授让我放在客厅的。”

“当时的书房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到书房，”小美回答，“在客厅的位置是看不到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