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2019年6月29日)的早上5点40分,外婆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85岁。
她走的很安详。从五一前脑溢血住院开始,到离世前的两个月,她的儿女子孙们尽心尽力的服侍伺候,没有受一点痛苦。在离去的前一天晚上,还喝了奶,还可以自己手拿扇子解暑,还可以安稳的睡着。
外婆辛苦操劳了一生,经历了无数坎坷。她的晚年是有福气的。
外公和外婆养育了儿子四女,我的妈妈是子女中的老大。1991年中秋节,在我16岁时,妈妈因为一场家庭变故去世,外公和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尝尝难以抑制悲伤而流泪痛哭,她晚年眼睛得了眼疾,想来也是悲伤流泪所致。直到姨和舅舅们带她做了手术,重新恢复了视力和健康。母亲去世后,每到过年去探望外婆,她对我和弟弟的怜惜和对妈妈的怀念,对没有挽救回妈妈的生命的遗憾,都深深的刻在的她的眼泪和心里。当我和弟弟吃过午饭要返回时,她总要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口,怎么劝她都不回,非要看着我们走远。当我们走远了之后,她也许还要再掉一场眼泪。她要姨和舅舅们一定要照顾我和弟弟,我和弟弟后来的生活和上学,都得到了姨和舅舅们很多的照顾,尤其是七姨,像母亲一样为我们操心,一直到现在。
我是外婆最大的孙辈,小时候享受了无数外婆给予的幸福快乐。每到寒暑假,都会被送到外婆家住一阵子。外婆家老宅子门外面有一颗核桃树和两颗石榴树,每年都会结果。然而我不喜欢吃生核桃,外婆就把核桃放在灶上烧熟,青色的核桃外皮被烧的漆黑,砸开核桃壳,生涩的核桃仁变得喷香面糯,小姨和小舅经常承担了给我砸核桃的任务。 外婆喜欢早上很早起来蒸馒头。冬天当我从被窝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厨房的小窗户冒出白腾腾的蒸汽。夏天,小姨带着我捡蘑菇,捡爬叉,外婆炒好了却不许小姨吃,只给我一个人吃。下雨的午后,外公带我睡午觉,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跟我说着古经。屋顶上有块透明的玻璃瓦,我总是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上的一块光明,在雨声和外公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中不知不觉睡去。
在我年少和年轻的时候,尚且不懂得老人对于子孙的慈爱。每次过年去看她,都是例行程序一样,带着礼物,去吃顿饭,听她问问我们的情况,然后就回家,很少坐下来陪她好好聊聊天。直到离家多年,自己已经结婚生子,在深夜梦回的时候,忽然会觉得无比的思念她们。然而工作的忙碌和家庭的负担已经让我身不由己,或者说用身不由己来为自己开脱,也没有经常回去看望她和外公。一直到前几年每次回家时候,我终于能够坐下来跟外婆好好聊聊,跟她一起回忆回忆过去,看着她开心的笑。有一年夏天回去,在外婆家住了一个晚上,外婆十分开心。虽然那天热的无法入睡,蚊子咬的一身疙瘩,但我心里很幸福,遗憾的是这样的日子太少太少了。在前段时间外婆住院的时候,我一度急切的想回去探望,甚至连火车票都买过了,然而最终没能成行。其实即便回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无非是让自己心里安慰一些。现在回想起来,我从未给予外婆什么物质回报,没有给她买过什么物品,总是觉得她不愁吃穿,也不缺钱,实在没有更需要的东西。而回去时带的营养品,无非都是些礼节性的商品,并不能给予他们什么营养。而他们最希望的陪伴,我又给的极少极少。好在他们儿孙众多,孙辈十几个,都很懂事很孝敬他们。感谢我的表弟表妹们。
外婆的葬礼简谱庄重,远方的儿孙们都赶了回来送她。大家虽然悲伤,但并未有很多遗憾。她养育了枝繁叶茂的一家,也的善良慈爱也传递给了儿孙们,一家人亲密而团结,互相扶持互相帮衬,都生活的很好。她操劳的一生也得到了令人羡慕的回报,儿孙对她非常孝顺,她的晚年平静顺和,身体康健,最后安详离去。她永远活在亲人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