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历小年的这段时间,我整个的人好像有点反常,做事走路也有点轻微的走神。原来呀,是自己的心思已进入过年状态了呢。远离家乡的我,在城市的工厂上班三班倒,一天到晚在车间神出鬼没日子过得飞快,但一到岁末年关的此时,就特别想家了。
早上起床真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定是母亲在念我了。年关已至的腊月,想必母亲一定在念我回家过年了吧。
城市的街道这几天清扫得干干净净。行走在城市的马路上,会听到空中有清脆的炮竹声。视线里到处都是穿着新衣服的人。商铺里的堆积的物资明显多了,多到已经堆到了门口边上,还挂上那些红红的对联、彩球以及新年的吉祥物。岁末的天色被装饰得显出一种喜庆。从时至外明显感觉到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
当新年贺岁的歌声从商场里飘出来的时候,心里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油然而生。鬼使神差地骑着单车提前到市长途汽车站去了解车次情况,就在心里记住了每一趟车的出发时间。第二天上班,填好请假单下决心走进单位领导办公室,我要提前请假。作为外地的职工只身在外,家乡山高路远,这在过年的必须要先行一步回家的。
回家的事宜在积极筹备中。
又一次来到车站,那里早已排起了买车票的长队。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出票的窗口望。还好,轮到我时车票还有。将车票牢牢地握在手中,感觉离家近了一点。
准备行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年没有回去了,买点什么呢?很显然,过年物资是重点。摸了摸钱包,尽管经济能力有限但总不能空手回去呀!我立马想到了本地的特产:龙牌酱油、灯芯糕。我算计了一下,正宗的龙牌酱油在当时难得买到,屋里的亲戚每家要送一瓶的,父亲年纪大了我要给父亲买一顶冬天的帽子,一到冬天脚就开裂的母亲,我必须要给她买一双城里人穿的那种里面带毛的棉鞋,还有弟弟最喜欢吃的小白兔奶糖。父亲在信中还说了,穿旧了的工作服也要带回家,下田做事还能继续穿。
竟然,满满的一大行李袋子。
想到明天就要出发了,一年未回老家,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很多有关老家屋里细碎的事:家里堂屋里的箩筐里装满了红薯,灶膛里柴火红红地燃着,锅里是我和弟弟们最爱吃的槟榔芋头蒸扣肉,那些蒸汽从锅盖的四面八方升腾。屋后的那棵柿子树的技头上一定还有好多红红的柿子等我回去用竹竿敲下来。在家门口,父亲和母亲一定会站在屋檐下等我。
一晚都没睡好。早晨五点钟就起床了。提着满满的大袋子行李往车站赶。一到车站候车室,人可真多啊,都是大包小包的,他们肩扛手提。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都是与我一样是这个城市的外地人,他们都是回家过年的。我的心中涌上了一种过年的喜悦。我将行李扛在肩上,随着拥挤的人潮涌向开往老家的汽车。
汽车开动了,就在我身的瞬间我看到了候车室墙上的显示的时间:1992年元月29日
汽车开过这个城市的跨江大桥,一直朝着湘南最边远的那个乡村方向开去。我一手紧紧地扶着行李,一边看车窗外那些沿途的风景从眼前一一掠过。黄昏的时候,我在距离老家八里之外的镇上下车,再爬过一座山头,近了,老家近了,我的视线里看到了老家屋上飘起的炊烟啦!
1992年过年回家,父母都还健在,他们在我耳边说着家常话,说今年收了多少谷,挖了多少红薯,问我是不是找了女朋友,他们听我讲一些工厂里的事,我告诉他们厂里的产品出口全球20多个国家,单位食堂的饭菜十分可口等;那时候,弟弟们年纪尚小,开心地吃着我带回的小白兔奶糖。大年三十全家人坐在一张四方的木桌周围吃团年饭。1992年的那个时候,还没有网购没有淘宝和京东,我可以将老家难得买到的酱油、糕点以及城里人的东西用行李袋带回来,我将这些东西分别送至他们的手中……,这些,都是很幸福的事。
快过年了,城里的街道真是流光溢彩,超市里的年货琳琅满目,贺岁的歌曲一浪高过一浪地播放着。所有这些总会勾起我对过去的回忆。1992年?对,又有点心不在焉了,想回家了!嗯,整整三十年之后,这种心情至今从未改变。
远离故乡的你,今年会回家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