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的尘埃,消散在了风中,湮灭在了雨里。虽然时过境迁,可那份记忆和执念还在,曾经存在过的,也就不会散。异界大陆,云诡波谲,险象环生,烽烟乱世里豪杰辈出,明争暗斗,问剑斗法,生于刀与火之间的少年们,承载着往圣赋予的使命与期望,肩负着为万世开太平的任务,在这片日益漆黑的天空下,在那一双双闪现着寒芒的利眸的睥睨下,他们却能展望岁月,以剑为笔,以梦为纸,在年华的丹青中勾勒出色彩浓艳的一抹血红。这段尘封在岁月长河里的前尘往事,到底,是被如何书写的呢?
——前言
何为岁尘?散落于岁月里的前尘往事,年年岁岁聚集成了尘埃。
那些尘埃随风飘散,随陈年的往事流淌在风中,被回忆呼啸到了天涯的尽头。
漫漫的长夜里,谁还在将旧情敝帚自珍,数着回忆,默看轮回,独耐五更侵骨寒。
前尘的风沙中,谁忆起那些甘苦与共,曾经肩并肩走过的漫长岁月,曾经心连心踏过的锦瑟年华,一一化作了此去经年之后,某日三更独坐之时思念的泪水,划过追忆,在梦里蒸发成执念,万世不灭。
千载的明月下,谁将伤痛的泪水落入掌中流光杯,那些泛过青春的涟漪,饱含凄凉,随着红叶也无法寄托的情长,该流入谁的梦乡。
荒野孤村里的一间茅屋敝庐下,一白衣秀士悠然坐于棋案前,案上香烟缭绕,弈子如星辰棋布,整个世界,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棋案的对面坐着一个头戴洁白簪缨银翅翎帽的大官人,此人正一脸焦虑地望着眼前之人。
“道先生,您的经天纬地之才,盖天下一人也,若您能出山为帝国效力,那真是家国之荣幸,黎民之福祉啊!”那官人语气急迫地说道。
“薛大人,现今天下太平,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修士各得其所,其宁静祥和之至,是我大辰,乃至我南域,我西泽洲千百年从未有过的,而道某乃乡野粗陋之人,苟全性命于俗世,不求闻达于史册,让道某出仕,只会白要人民的俸禄。”白衣秀士淡淡地回复道,嘴角含笑。
“道先生此言差矣,”薛官人依旧端坐着,说道,“国内虽安定,可北有狼族的不断侵扰,东有大洋彼岸东琼洲的窥伺,太平之下,其实也暗藏危机啊。”
“北域狼族虽强,终究地狭人稀,难与我们南域久耗;东琼虽强,可终究路长水远,若大举来伐,终究舟车劳顿,难掀风雨。”白衣修士徐徐说道,笑容依旧。
“可国内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啊,宗门之间杀伐不歇,朝堂内部明争暗斗,如此这般,国力也在不断耗损啊。”
“此事无妨,虽乱,其间却自有能拨乱反正,制约权衡之辈。”
“道先生,薛某今日至此其实还有一事相求,事关我大辰百年之后的天运国祚,斯时吾辈与世长辞,后继可有能人焉?”“薛大人当真是身系家国,心念苍生,道某代天下黎民谢过薛大人,我大辰有良臣如尔,便是国祚。”白衣秀士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眸光,此刻也浮现出了赞赏的眸光。
“先生就勿要取笑薛某了,薛某食国之禄,怎可做贪得无厌的硕鼠!”薛大人正色说道。
“言归正传,薛大人莫非是想要问询道某的占卜之术,窥探天机,以测国运?”
“正是如此,天下谁人不知,先生不仅武艺法术医道天下独绝,占卜之术更是冠绝古今,若能一探我大辰国运,为凶,我辈也好防患于未然;为福,我辈也能求个心安。”
“薛大人向来都不是不信此等预算未来之术吗?认为这是装神弄鬼,虚张声势。”
“虽如此,薛某还恳切希望能求得谶语。”
白衣秀士含笑起身,朝敝庐外走去,脚步如风过无痕,只留下在空气中经久不散的一段话:
“薛大人知足尚可,可知三百年后,才是真正的内忧外患。斯时,我等在今时之作为无异于尘芥,唯有当世之人方可改命。谶语十六字:’山河破碎,殇劫凡尘,穴下曲尺,可度众生’。占灵星律一言:’夫浩劫降世之日,亦是神将毅魄归来之时’,由此观之,天运终将泽及我大辰,薛大人之虑甚矣。”
良久,薛官人仍在细细品味这段话,案上棋子倏然粉碎开来,转瞬间,碎屑又凝聚在了一起,摆出黑白分明的两行:“天命有情还顾我,世事无意不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