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挣到一个“忆”

☞轮回,是一个佛教词语。我素以为佛是出世的智者,不问红尘俗事。借“轮回”一用,确实可描摹人生状况。生之步履不匆不忙,已经开始挣到一个“忆”,回忆。用回忆衔接起堕落红尘的起初。仿佛宇宙飞船太空对接,更似蛇吞自尾成一圆圈。

☞往事如烟,确乎很多。留待摇椅上慢慢叙述。今取二事写之,安静地度过今晚睡前的时光。

☞童年的记忆一如北方的冬天一样骨感的苍凉,单调的颜色,是黄土地的黄色。还会遇到西北风摧枯拉朽似的呼呼呼地刮,刮的天“黄”地暗。如果用这浓色的黄,描述懵懂又是混沌未开恰如其分。瑟瑟发抖的孩童,就象天地的弃儿。我尚且能够穿着补丁的衣服遮风挡寒。更令我骄傲的是补丁摞补丁的袜子,丝毫未丢我的颜面,因为我可以不用体会寒从脚下起的凄凉。荣耀源自富足和满足,也来自比较。目之所见,有赤脚的孩童跺脚搓手,皮肤上厚厚的污浊不能抵挡风寒。若问冷不冷?仍大义凛然回答不冷。可脸上沧桑恸容却不似南方人不穿鞋子打赤脚的潇洒。竭力用言语维护可怜的自尊,这自尊不仅是自己的,更是父母的。

☞初恋时不懂爱情,甚至不懂感情。我说的初恋,是初懂男女有别的那种朴素的恋情。青梅竹马常常劳燕分飞,却一生不能说忘记。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或者诗文描述。大约上天垂怜,因为青梅竹马终会不能相见,所以预设一段温暖的时光。没有热恋,却朝夕相见难舍难分。没有猜忌,却各怀飘忽不定的钟情。没有相爱,却言语落定的时候,那间隙的沉默,听得见彼此的心跳,不知道该用什么搜索枯肠都找不到的词语打破叫人窒息的寂静。不得已的急促的呼吸,可以闻到对方的荷尔蒙的飙升。一万次想过牵手,或者其它的身体接触,却一万零一次地控制着蠢蠢欲动。不能斜视视若无睹,不能正视赶紧俯首。心中无时不刻最想,表面风平浪静满不在乎。

☞确认是不止一次烦过老年人的絮叨,却总以为自己是在虔诚地讲经布道。把口述变成文字,更觉得华丽的不是年少,而是一生,好像东升的旭日映射着一天的美好。等挣到第二个“忆”,失忆,我已经在天堂的路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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